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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琦皮带】gucci男士皮带专柜价格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5 04:33:46 点击:

      现场点评:    这是一篇以心理刻画见长的现代都市情感小说。表面看,小说是要告诉人们,现实的婚姻和理想的爱情永远隔着铜墙铁壁,分属于截然不同的世界,如果不能弥合这个分离的世界,或者说,如果不能容忍婚姻与爱情无法交融的现实,只能导致“婚也受不了、爱又达不到”的悲剧。实际上,小说以爱情为喻影射了人生的道理:纯粹的理想和现实的对立是对当代人之生存的折磨。理想和现实的矛盾是一个古老的主题,而解决的途径无非有二,要么忘却理想高悬的光辉,向现实妥协,流入庸常的生活;要么坚守理想的纯粹,不能容忍丝毫的灰尘,从而与现实决裂,如小说中的“古琦”的自我毁灭。
      点评人:刘琴(复旦大学文艺学博士)

      1
       “你结婚吧。”古琦的语气像说自己要结婚一样坚定。“我给你选了一个男人。”古琦补充了一句。
       “他是干什么的?”我问。
       “南临高中的数学老师。”古琦的面部肌肉跳了两下,不过,就那么两下,很快又恢复了惯有的那种若有所思的平淡表情。
       我问古琦:“这男人叫什么?”
       古琦说:“陈墨。”古琦说陈墨两个字的时候,面部肌肉又跳了一下,古琦的表情变化在我眼里有些不大正常。
       古琦是我大学的同学。毕业后我分到南临市一家科技报社做了一名文字编辑,才两年的时间,根据有关政策,科技报被砍掉了,我在那一年下岗了,我开始学习经商,而且一年比一年更像个商人。古琦比我幸运,古琦靠着男人的关系进了南临市文联,过着养尊处优的机关生活。但古琦似乎对她的工作没有一点激情,古琦从不提她在文联干什么。
       古琦的男人汪洋也是我们的大学同学。古琦在大学期间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汪洋却年年补考,年年不及格,有次六门功课考试,汪洋居然有四门功课不及格,气得当矿主的父亲一个人跑到了汪洋的祖父坟前坐了整整一夜,家里人也找了整整一夜,就差去公安局报警。古琦却在毕业前一个月闪电式地和汪洋确定了恋人关系,而且毕业不到一个月就嫁给了汪洋。汪洋的父亲是南临市近郊汪家冲矿山的矿主,汪洋是他唯一的儿子。在南临市汪洋的父亲和我的舅舅都是市委书记名单里的重量级人物。这大约是古琦嫁给汪洋的唯一理由,古琦没有说,我也没有去问,但我知道古琦家在农村,古琦家境并不好。
       古琦在介绍陈墨时,话语并不多。除了陈墨的名字让我牢牢记住外,对陈墨其他的信息我知道的并不多。而古琦在那次提过陈墨后,就没有再对我讲过陈墨的事,有两次我很想问问陈墨更多的情况,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婚姻问题是一件最令我头痛的事,我的父母恨不得去南临市报上刊登大幅广告为我找理想中的丈夫,他们一见我第一句话就是婚姻问题,弄得我有家难归,一气之下,我在南临市江边单独买了一套房子,过着单身贵族式的生活。当然如果不是顾及父母和亲戚们的唠叨,我是很愿意过着这种单身贵族式生活的。
       在我搬进江边的房子不久,古琦离婚了,古琦闪电式的离婚如同她闪电式的结婚一般,把我,还有在南临市生活的所有同学惊诧得面面相觑。
       我并不知道古琦为什么要离婚,在所有人眼中,古琦的婚姻是最美满幸福的。离婚后的第一天,我在江边找到了古琦,是汪洋让我去找她的,汪洋说,古琦那几天怪怪的,古琦除了带走了自己的衣服,一分钱都没有要他家的。古琦说,她赤身地来就会赤身地走。汪洋捉摸不透古琦的话,托我好好劝劝古琦。
       我找了大半个南临市,才在江堤边找到她。我看到她坐在江堤边的背影时,心猛地往下一沉,我怕她想不开,投身于滚滚的江水之中,我不敢惊动她,悄悄地走到她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古琦吓得惊叫起来,等古琦明白我的意思后,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香香,你太自作聪明了。我在听江水说话。”
       “江水会说话吗?”我诧异地望着古琦,古琦的眼睛还是像山泉一样清亮,她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她说:“只要你用心听,江水就会说话。你听,江水正在说,大江东去,大江东去呢。”
       古琦的话我听见了,我的内心有什么涌动了一下。我努力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住。我常常为古琦的话去捉摸几个来回,就如古琦提到的陈墨,我就会在无数个夜里去想象陈墨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古琦又是怎么样认识他的,古琦离婚与这个男人有没有关系等等问题。

      2
       古琦离婚后,我更不好问陈墨的事。我不提,古琦也好像忘了这事一样。这一拖又是好几个月,直到暑假,我小姨的女儿想上南临高中,我才有足够的理由去古琦那里询问陈墨的事。古琦在她租住的那间小房子里当着我的面给陈墨打电话,只是电话接通没说上两句话,古琦就借故溜到厨房里去了,我听见古琦在说:“这可是你未来的伴侣,你想好再给我意见。”
       古琦从厨房里走出来找一本数学习题方面的什么书,陈墨编的,让我带给我小姨的女儿。古琦把书给我的时候说:“你们家族有的是钱,这事直接找校长就行了。陈墨说,孩子上学的问题,他帮不了。孩子分班的事,他倒是可以建议去哪些班,毕竟老师们的教学水平他心里有一本账。”我从古琦手中接过她递过来的书时,眼睛故意飘向了她,古琦表情很淡然,上次提陈墨名字时肌肉细微跳动的表情不见了,我在这一刻相信,陈墨不过就是古琦不知道从哪个渠道认识的一个熟人而已,与古琦并没有太多的直接关系。
       我随意问过她一句:“你婚姻生活过得怎么样?”
       我记得那天古琦站了起来,走到房间门边把门锁上了。古琦一直和汪洋的父母亲住在一起。古琦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家希望我再生一个男孩子。”
       古琦没有再生孩子,而是选择了离婚。我曾经对古琦说:“汪家有那么多的家产,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再生一个孩子,少你一块皮,还是少你一寸肉呢?”
       古琦那次很生气,古琦说:“孩子既不是皮也不是肉,更不是继承家产的工具,孩子是我的心,是我的肺,连着我的呼吸,连着我的神经,懂吗?”
       我不懂古琦的感觉。一个未婚的女人是理解不了做了母亲后的那种心理的。只是古琦生气的时候,我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慌之感,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感觉缘于什么。直到古琦给我介绍陈墨这个男人时,我才意识到,我对古琦的醋意已经深到骨子里面去了,潜意识中,我并不希望古琦过得比我好。
       这天,在古琦的小房子里面,我接过古琦递过来的书后,并没有立即离去,我坐在了古琦的对面问她:“离婚后有什么打算吗?”
       古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我也没有再说话,而是一直盯着古琦看,我想从古琦的脸上读点什么出来,尽管我知道这是一种徒劳,可我还是让自己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这样的时候,我才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至少我比古琦有钱,比古琦生活得优越。古琦的小房子是租来的,而且有些破旧,据古琦所说,租金才一百块钱。
       古琦说:“香香,哪天我带你去见见陈墨吧。这一段忙着离婚,你的婚事也没顾得上去照应。”
       古琦说出这句话时,我还是吃了一惊。尽管我的确很想见见陈墨,可被古琦道出心思时,还是有些不自在。我装着无所谓地问古琦:“陈墨不适合你吗?”
       “我是一个不适合婚姻的女人。”古琦说这句话时,语速很快。以至于在那么一刹那间,我似乎感觉自己听错了。我想重新证实一下,古琦到底是不是在说这句话,于是接着说了一句:“陈墨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人,可能不会喜欢我这种满身是铜臭味的女人吧。”
    [ 2 ] [ 3 ] [ 4 ] [ 5 ]    古琦没有理我。而是转身进了厨房,古琦在厨房里问我:“你喝咖啡吗?我煮两杯。”

      3
       舅妈又让我去相亲。凡是我父母和亲戚们介绍的男朋友,我一个都没有看上。他们介绍的男人,大多都是生意上的成功人士,钱是唯一的价值体现,而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钱,而是真正的情感上的交流和沟通,用一句很时尚的话来说就是,我需要一个在灵魂中可以让我安定下来的男人。这种男人与钱是没有关系的。
       送走舅妈后,我给古琦打电话,古琦说她在心内阁靠江边的吧台里。我放下电话,立即开着车赶到了心内阁。
       我坐下后,屁股底下有股暖意。我便知道这个位子在我踏进心内阁之前一直有人坐着,我感觉是个男人。不过我没有问古琦,既然古琦不愿意我看到这个男人,我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古琦听完我讲述舅妈的一番话后,把眼光又投向了窗边不远处的江面,悠长的汽笛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古琦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睛迅速从江面上跳到了我的脸上。汽笛声好不容易停止下来,古琦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香香,”古琦叫了我一声,我不解地盯着她的脸,没有应声。古琦接着说:“人这一生最难的就是为自己而活着。”
       古琦见我不说话,就站起来往吧台上走,等我意识到古琦是去埋单时,我跟了过去,这样的单是应该我来埋的。我走过去时,服务小姐却从收银台的抽屉里拿起一张五十的人民币说:“有位先生押了两百块钱,这是找您的钱。”古琦接过服务小姐的钱,什么也没有说,领着我走出了心内阁。
       古琦让我把车开到了江堤边,我并不明白古琦为什么要带我去江堤边上。我和古琦并排坐着,混浊的江水一浪接一浪地拍岸而起,一浪又一浪的江水被钢筋混凝土的堤岸击溃,时不时有江水溅到了我和古琦的身上,古琦指着江水说:“香香,当你静下来欣赏长江时,你才能够领悟到长江独有的魅力。”
       我诧异地盯着古琦,我不明白古琦说这段话的意思。我问古琦:“江水和我相亲有关联吗?”古琦笑了起来,说:“陈墨才是属于你的那条长江。”

      4
       去见陈墨的那天,我刻意地装扮了一下自己,在衣着上面,我比古琦要讲究很多,在我的记忆中,古琦很少去商场,她的衣物多半是汪洋出差时给她带回家的,她不怎么打扮自己,也不怎么讲究衣物的搭配,有时候我总笑她,古琦就会很淡然地一笑说:“活到一定程度时就会突然明白,衣物不过都是累赘而已。”
       那天我走进古琦帮我们选定的见面地点心内阁时,看见古琦和一个男人正在靠窗边的吧台里说话,上次喝卡布其诺时也是这个吧台,只是我不知道这个叫陈墨的男人是不是上次坐在古琦对面的那个男人。男人看古琦的眼神一直很专注,以至于那么一瞬间,我误以为是古琦在同这个男人约会。
       古琦看见我的时候,从吧台里站了起来,古琦冲着男人说:“这就是刘香香。”男人冲着我点了点头,算是对我的照应。男人看起来很年轻,眼睛大大的,一套很随意的休闲服把男人装饰得如刚刚走出校门口的大男孩一般,这出乎我的意料。古琦介绍陈墨的时候说陈墨比我和她都要大一岁,我头脑里想象的陈墨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形象,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少不更事的大男孩形象,说实在话,在那么一瞬间内,我有些失望,甚至想折身回家。
       古琦说:“香香,我去洗手间,我们一块去吧。”
       在洗手间里,古琦说:“香香,陈墨是最适合给你婚姻的男人,对你的家族而言,你需要一个婚姻比需要一个男人重要得多。”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再结婚?”我第一次问古琦这个问题。
       “香香,陈墨是我女儿的家庭数学老师,你也知道我的那个女儿,刁钻古怪,被她气走的数学老师至少有一打,陈墨是汪洋家花大价钱请来的,是我女儿最敬佩的人,这样的一个男人肯定有别的男人不具有的特质,相信我,香香,你接触他后,会改变你的看法。”古琦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从洗手间出来后,我被古琦让到了陈墨的对面,陈墨也在暗地里打量我,当我们的视线对接的时候,陈墨笑了起来,陈墨说:“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古老却又现代的相亲仪式。”
       我和古琦都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古琦是发自内心的笑。
       从此古琦退出了我和陈墨的任何一次活动。古琦的理由是她不想成为任何两个人之间的电灯泡,那次后,我和陈墨有几次单独约会行动,只是每次陈墨表现得过于像个绅士,让我挑不出陈墨的任何缺点,但我又找不出非嫁他不可的理由。可我妈见过陈墨后,对陈墨大加赞赏,说陈墨一表人才,说陈墨学问好。
       我舅舅和舅妈也见过陈墨,他们一致认同陈墨是个很有款型的知识分子,我对我妈、我舅舅和舅妈的话相当怀疑,知识分子的款型就该是陈墨这样的吗?但是我相信古琦所言,陈墨是最适合给我婚姻的那个男人,知识分子之间的婚姻,就算出现了问题,也是知识分子式的解决方式。
       我决定同陈墨结婚。结婚那天,我把在南临市的所有同学都请来了,古琦仍然坐在他们中间显眼的地方,当我和陈墨走过去给他们敬完酒后,我转身去应酬另外的一桌客人,陈墨在我转身的时候,走到了古琦身边,陈墨在古琦耳边说了一句我听不见的话,我回过头时,正看到古琦的眼睛朝陈墨的皮带上面扫了几眼,陈墨的皮带是前几天他自己去买的。
       送走所有的宾客,我和陈墨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我们的新房,那一晚陈墨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他什么都没有对我做。躺在他的身边,疲惫之极,可我毫无睡意,当陈墨沉睡后,我悄悄地把陈墨的皮带拿到了洗手间的灯光下,皮带的带头在灯光里发着闪烁不定的白光,一如珍奇的古剑所发出的光芒一般,刺激着我的全部视线。我极努力地揉了揉有些发软的眼睛,认真地记下了皮带的标志,准备明天去皮带店看看这是什么牌的皮带,这样的皮带到底有什么秘密?就在我转身回床上睡觉的时候,我的手无意间摸到了一个皮带眼,我重新把皮带拿到了灯光下,皮带的最后一个眼显然是重新打出来的,皮带锁定最后一个眼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消瘦腰身的女人,婀娜多姿地向我走来,一步一步,缓慢,别致。
       整整一夜,我的眼前不停地晃动着一个消瘦腰身的女人。

      5
       我开着车去了皮带专卖店。我在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了陈墨用的那根皮带,店里的老板很热情地把皮带从柜台里拿出来向我介绍说:“这皮带是意大利的,是十大名牌皮带之一,性感,豪气,要不要打开看看?”
       我问老板:“这皮带是什么牌子?”
       老板说:“是古琦牌的。”
       “古琦,古琦牌皮带。”我把皮带店老板的话重复了一次,在重复的同时,我似乎看到了古琦,她就在我的眼里,扎着我的眼珠儿,生疼,生疼地。我折身往外走,身后传来老板的声音:“古琦牌皮带还是身体的象征。”“什么?”我把迈向店外的脚收了回来,转过头望着店老板问。
       店老板忙改口:“我说错了,古琦牌皮带是身份的名征,像小姐你们这种气质高雅的美女才够资格用呢。”
       “老板,冲你这几句恭维我的话,这皮带我买下来了,包起来吧。”
       “包起来�,请付款2888元。”店老板把包起来�的声音和2888元的声音拖得很长很长,那是地道的南临市尾音。
       “慢。替我再打两个眼。”我对店老板说。
    [ 1 ] [ 3 ] [ 4 ] [ 5 ]    新婚的第二天,我花掉了如此吉祥的一个数字,得到了一根我认为是莫名其妙的皮带,一如我抓到了古琦和陈墨的把柄一般,让我有一种偷袭的兴奋感,有一种折磨陈墨的快乐感,有一种占有着古琦秘密的胜利感。
       那天我带着这根莫名其妙的皮带回到了我的家里。我之所以说是我的家,是因为陈墨做了一个倒插门的男人。不过陈墨的确是个君子,在婚姻前夕,陈墨坚持着让我把我的所有财产进行了一次公证,陈墨说:“我住进了你的家,但我不是你的财产管理者和拥有者,也就是说,将来我们的婚姻无效后,我赤身地来就会赤身地走。”面对陈墨的坦荡,我那个大家族里的人无不夸陈墨到底是个多喝了几年墨水的知识分子,为人处事就是不一样。
       陈墨的那句话:“我赤身地来就会赤身地走。”听起来很是耳熟,我想了想,才记起这句话是古琦说的,不过那天我并没有把陈墨和古琦连在一起,我认为古琦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古琦不会干对不起我的任何一件事。
       陈墨在做饭,我站在陈墨的身后看着他把锅颠来倒去地炒着菜,我竟生出几丝感动,这个厨房我以为我会打理一辈子,没想到有那么一天,闯进了一个我来不及想象就成了我丈夫的男人。我在他的身后问他:“你喜欢做饭?”
       “习惯了。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做一切事。”陈墨很随意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结婚呢?”我问。
       “婚姻太麻烦了。”陈墨还是很随意地说着,我看不清楚陈墨的表情。继续问了一句:“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肯结婚呢?”
       “香香,吃饭吧。有的事没必要追根到底。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我既然答应娶你,就会和你共同维护我们的婚姻。”陈墨把炒好的菜端到了餐桌上面。
       “以后我们就这样生活吗?”我把饭扒进嘴里的时候问陈墨。
       “你觉得还不够吗?”陈墨反问了一句。我想追问皮带的话随着饭一起咽了下去,我只是不明白,古琦为什么会把陈墨这样一个应该算优秀的男人推给我。
       我和陈墨表面上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看到陈墨把那根古琦牌皮带系在自己的腰间,没事一般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晚上随着皮带的“哧啦”声,陈墨要么骑在我的身上合法地耕耘我身上每一寸肉体,要么倒头睡觉,很少推心置腹地和我交谈,陈墨的理由是他每天面对学生要说无数句废话,回到家里就懒得说话了,我似乎理解陈墨,似乎又觉得陈墨的话都要留着对古琦说。陈墨尽管是第一次结婚,但表现出来的一举一动,包括对女人身体部位的熟悉程度不像是只有过一个女人的男人。女人有时候就是贱,当年那么多男人追着要我嫁给他们的时候,我都没有兴趣多看他们一眼,我认为他们都猥琐得就不是一个男人。陈墨倒像个男人,在我面前不卑不亢,总让我不由自主地敬而远之。每当陈墨骑在我的身上时,我就会拿眼睛去寻找陈墨身上的皮带,头脑里就会闪现出古琦那个消瘦的腰身,就会想象陈墨和古琦在床上纠缠的镜头,这样的设计一直藏在我的心里,陈墨每干我一次,我对古琦的占有感、偷袭感、仇敌感就会增加一次。我心里装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表现出来的却是我们很恩爱的样子。在古琦面前,我总会故意地装出陈墨十分宠爱我一般,故意地吊在陈墨的手臂之间,时不时地表现得像个毛丫头一样在陈墨的鼻子上刮上几刮,弄得古琦总会把目光飘向很远的地方,淡淡地说:“我真受不了你们。”这个时候的陈墨就会盯着古琦看,目光一如我第一次见他那般投入。这个时候的我,就会有一种被针刺过的细微疼痛感,就会故意用笑声来掩视自己,就会去问古琦:“你怎么就不肯结婚呢?”
       “婚姻是你们这群人应该拥有的东西。我对天底下所有的婚姻都备感绝望,我享用不起。”古琦说这话时,眼睛亮亮地,表情淡淡地,她的整个脸面就会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协调的凝重的灰色。
       陈墨这个时候通常不说话,眼光一如古琦一般飘向很远很远的远方,一个我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大约只有古琦的目光可以触及到的地方。

      6
       古琦三十五岁生日的那天,我领着陈墨还有两个平时来往较多的女同学去了古琦的家里。那天下厨的人是陈墨,我从包里拿出那根花了2888元钱的皮带送到了她的面前,我看到她脸上的肌肉跳了几下,一如她把陈墨介绍给我时的那种表情,不过很快,她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皮带随手放到了身边的椅子上面,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没必要送我如此昂贵的皮带。”
       另两个同学凑过来看我送给古琦的皮带,她们惊叹地叫了起来:“啊,一根皮带2888!没搞错吧,古琦,你真有福气,香香出手可真大方啊,赶明儿我们生日时,香香也给我们一人送一根,成不成?”
       陈墨端着菜走了过来,陈墨一直盯着两个同学手中的皮带,古琦看到了陈墨的样子,古琦走上去接过陈墨的菜说:“陈墨,在那个柜里把干红拿出来。”
       陈墨一言不发地把菜塞到了古琦的手里,一言不发地转身去找干红,另两个同学不再议论皮带的事,一个帮着端菜,一个帮着摆餐具,就剩下我,孤零零地干坐着,孤零零地守着那根被卷成一团的古琦牌皮带。
       这顿饭看得出来古琦在努力地恢复惯常所有的淡然样子,可陈墨自始至终没说多少话,这其实是我帮古琦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古琦说她来南临市过的第一个生日,古琦说汪洋家里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多年以来,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我在她的生日这天本来想把古琦的女儿一块接过来,被古琦拒绝了。古琦在电话中对我说:“丽丽抛弃了我。”那语调异样地伤感,那是我认识古琦以来,所听到的最伤感的语调。
       古琦三十五岁的生日过得并不开心,三十五岁对于女人而言就如一个分水岭一般,女人过了三十五岁就会风吹过一般地老得快,这大约也是古琦答应过三十五岁生日的原因吧,可我的那根蓄谋已久的皮带破坏了古琦想要尽力挽留的一丝美好的记忆。在陈墨开车去送两位女同学时,古琦一字一顿地对我说:“你和丽丽一样,终会弃我而去的。”古琦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变得格外地苍老,如同一个厌世的老太婆一般。
       “香香,你和陈墨好好过日子吧,别东想西想的了。陈墨的皮带是我送的,交换的条件就是我搬进这个公寓里来,还有他答应和你结婚。我享用不起陈墨这样的男人,而且我和陈墨绝对是清白的,我可以和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上床,但陈墨不会和我上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如此简单。我的话说完了,你走吧。”
       我带着古琦的话回到我的车里,陈墨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回到我的家里时,陈墨钻进了书房,与他心爱的电脑围棋为伴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陈墨为什么要让古琦住在他的公寓里?为什么古琦要送他同她的名字一样的皮带?
       一天我借洗衣服之际故意把陈墨一直系在身上的那根皮带丢进了洗衣机里,当古琦牌皮带随着水波高速度地运转时,我暴发出一阵快意的笑声,随着皮带在洗衣机里的嗵嗵声一齐送进了陈墨的耳膜里,陈墨从书房里跑了出来,不解地问我:“什么声音?”
       “洗衣服的声音。”我像古琦一样淡淡地说着,然后往楼上的卧室里走。陈墨跟着我一块走进了卧室,他似乎像明白什么一样问我:“我的裤子呢?”
       “我丢进洗衣机里了。”我说。
       “我的皮带呢?”陈墨问。
       “什么皮带?”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问。
    [ 1 ] [ 2 ] [ 4 ] [ 5 ]    陈墨没有接我的话,径直往洗手间跑,这回是我跟在陈墨的身后,我看到陈墨关掉了洗衣机,看到了陈墨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捞洗衣机里的皮带,看到了陈墨被水打湿的袖子,一滴一滴地水珠溅到了洗手间的地板上,就如女人委屈时的泪水珠儿一般。
       陈墨小心地用毛巾一点一点地擦着皮带,打湿的袖子贴在陈墨的手臂上,水顺着手臂往四处扩散,陈墨看不到被水打湿的袖子,完完全全地沉浸在擦皮带的过程之中。他的样子是那么地投入又是那么地紧张。我突然恶作剧地在陈墨身后大声音地说了一句:“不就是一根皮带吗?看把你紧张的,明天我去买一根南临市最贵的皮带送给你。”
       陈墨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里写满了蔑视。“刘香香,我警告你,不要再动我的这根皮带。我知道你有钱,很有钱,但有的东西与钱无关。”
       陈墨拿着皮带转身进了书房,他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7
       一位姓顾的老板请我去梦蓝湖吃饭,他已经请过我很多次,我都拒绝了。这次他又请我去,我心里很烦,想找个人说说话,以前想不明白某件事的时候,我可以直接去找古琦,现在因为那根莫名其妙的皮带,我竟然连电话都不敢给古琦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害怕什么东西,仅仅是因为陈墨可以给我一种荣耀的婚姻吗?还是我原本就一直生活在古琦的影子之中?
       尽管我对梦蓝湖并不陌生,但是单独和某个男人来消费的机会很少。当我开车去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古琦,古琦背对我,正和一个男人往梦蓝湖宾馆的方向走,我紧追了几步,想走近一点,看得仔细一些,正在这个当口,那个请我的顾老板从包间里出来了,我只好陪着顾老板去了他订的包间里。那顿饭我吃了一些什么,顾老板说了一些什么,我都一片恍惚,只有古琦和一个男人的背影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回放。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对陈墨说:“陈墨,我今天在梦蓝湖陪客人吃饭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去了梦蓝湖宾馆的方向,背影像极了古琦,但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她。”
       “是她。”陈墨的语气像当初古琦让我结婚时一样坚定。
       “你怎么那么确定是她呢?”我问了一句。其实我应该想到陈墨和古琦之间绝对不是一般简单的关系,尽管古琦很坦然地告诉了我那根皮带是她送给陈墨的,我却强烈地想搞清楚古琦为什么要把陈墨介绍给我。
       “古琦是一个很分裂的人。她不是你看到的那个外表文静的她。”陈墨说古琦的表情夹杂着某些感伤的情怀,我的心不经意地抖了一下,我抬头看陈墨,我们的目光对接,陈墨快速地避开了我的目光。
       “香香,其实我和你属于婚姻,但不属于爱情。你一直对我的皮带好奇,你甚至故意想毁掉那根皮带,我现在告诉你,我和古琦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但也不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陈墨站起来去厨房添了一些饭,他再次坐下来的时候,我仍然吃惊地望着他,我没想到陈墨如此直截了当地道出了我们的婚姻本质。
       陈墨往嘴里扒了一口饭,一边吃一边继续讲他和古琦的关系。“其实我一直爱着古琦,有一次她带着女儿去吃麦当劳,那天我也一块去了,她在女儿吃汉堡的时候当着我的面问她女儿,如果她和汪洋离婚,愿意和谁过?古琦的女儿说她选择和她爸一块生活,她说,我一周要来三次麦当劳,你的那点工资够我吃吗?不过,妈妈,你也别难过,是我先抛弃了你。她女儿把没有吃完的汉堡往桌上一推,扬长而去。古琦傻瓜样地坐在座位上,我看着她,竟然是那么心疼,我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如此心疼过,就在那么一刻,我爱上了这个脆弱的女人。古琦的女儿走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报应。”
       “香香,古琦不爱我,古琦说,如果你爱一个人,不要试图用婚姻的方式和她长久相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香香,你需要一个婚姻是为了你的家族,我需要一个婚姻是为了古琦,她离婚后一直住在租来的房子里,她曾经对我说过,她最理想的家就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我买了这套房子,让她搬进去,她说什么也不肯,她说她不会再过让任何男人养起来的日子。就在那个时候,你几乎天天跑到她那里去诉苦,她想到了我,我可以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婚姻,她劝我说,我和你都是世俗中的人,婚姻是我们共同需要的东西,也是我们共同维护的东西,她说,只要我答应同你结婚,她就愿意搬到我的公寓里来,而且送一根同她名字一样的皮带给我,我要求在我结婚前,她必须把这根皮带系上几天,她答应了,这根皮带最头边的那个眼就是为古琦而打的。香香,我和古琦所有的故事就这些,我和你之间彼此很公平,至少我们都为各自的目的来完成属于我们需要的这个婚姻,你说呢?”陈墨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我突然觉得很恼火,我把正在吃饭的碗往桌上死命地一放,碗很优雅地弹跳了两下,随着一声很清脆的瓷器落地声,碗摔成了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碎片。
       “陈墨,你和古琦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们是不是欺人太甚?”我用手指着陈墨的鼻尖叫喊着。
       “没有人会欺负你。这个世界除了自己会欺负自己外,任何人都欺负不了谁。”陈墨放下了手里的碗,径直地走进了书房,他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打开了电脑,直接进入了围棋的世界。

      8
       我开始秘密跟踪古琦,我并不是企图去抓古琦和陈墨的把柄,我只想搞明白这个古琦为什么会让陈墨如此重视,或者还因为我对古琦的莫大醋意。我又在梦蓝湖宾馆看到了古琦,这回的男人好像和上回的男人不一样,我问收银台边的一个服务员,她很敬业般地说:“这是客人的秘密,我们不能随意透露。”我从包里抽出一张百元的人民币放到她的面前说:“只要你告诉我刚才上楼去的那位女人来过多少次,这钱就是你的。”
       服务员毫不心动地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我干脆把包里的一扎钱全部放到了柜台上,服务员的眼睛盯着钱,贼亮贼亮地,换了一副笑脸说:“那个女人经常来,只是身边的男人没有重复过,有时至少一个月换七八个男人。而且她只订一个叫绿岛的房间,这个房间已有客人的时候,那个女人就会离去。”
       “你对她相当熟悉啊。”我顺手在服务员身上拍了拍。
       女服务员讨好地对我解释:“我起先把她当成了那种女人,后来我表哥有一天也带着她来开房被我撞见了,我骂我表哥没骨气,我表哥对我解释说她不是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我表哥还说,他喜欢她呢。不过后来,我一直没有再见过我表哥带她来。”
       “你表哥是做什么的?”我问。
       “我表哥是写电视剧的。”女服务员很自傲地说,“前一段经视台还播放了我表哥写的电视剧呢。”
       女服务员还想对我说话,我却已经转身往我的车里走,我想不透古琦为什么要这样生活?想不透什么都知道的陈墨到底和古琦在坚守什么?如此放纵的古琦为什么没有和陈墨上床?有过很多女人的陈墨,热爱着古琦的陈墨为什么还会坚守他们所谓的清白。一连串的问题压得我喘不过气。

      9
       几个月后,我怀孕了。其实陈墨一直在采取避孕措施,是我在陈墨不注意的时候,用针尖在陈墨的避孕套上扎了孔,我想有个孩子,既是给我们大家族一个交代,也是对自己经历过一次婚姻的交代,就算哪天陈墨随古琦而去,我还有孩子陪我一生。
       当我的肚子一天天壮大时,陈墨才知道我背着他做手脚的事。陈墨非常恼火,第一次和我吵架了。陈墨指着我骂:“你是一个霸道的女人,滚!我不想看到你。”
    [ 1 ] [ 2 ] [ 3 ] [ 5 ]    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委屈的我,一气之下冲出了家门,冲出家门后,我才发现在这个熟悉无比的城市里,竟然找不到一寸可供我栖息的地方。我挺着已经出怀的肚子去了古琦的公寓,古琦坐在电脑边发傻,电脑里闪动了几个大字:我鄙视你。四个字血一般地刺眼,在我的眼里不停地跳动着,古琦漠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挺起来的肚子问我:“这孩子你打算要吗?”
       我回答古琦说:“要。我必须要。”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古琦问我。古琦这么一问,我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在古琦面前哭,古琦收起了带刺一般的问话,声音变得轻柔了许多,她说:“香香,既然决定要这个孩子,就勇敢地面对一切问题。陈墨不喜欢孩子,这也是陈墨至今没有结婚的真正原因。”
       古琦说出这句话时,我很恼火地从椅子上一下子跳了起来,恨不得冲到古琦面前,扇她一个耳光,是她给了我这段让我有苦吐不出的婚姻。
       古琦静静地望着我,她的目光是那样地纯朴,纯朴得让我无法去仇恨她,无法去相信她就是那个有着众多男人的女人。
       我站着,有些尴尬。古琦却说话了,她说:“香香,坐吧。怀孕期间不能够太激动的,对孩子的成长不利。香香,有个孩子是好事,至少可以把陈墨拉回到现实之中来,做了父亲之后的陈墨会改变自己的。我相信。”古琦肯定地说,这回古琦脸上的肌肉没有跳动,古琦的眼里却有一股让我很陌生的冷静,古琦电脑里的那四个字还在不停地跳着,跳得我一片恐怖。
       “古琦,这四个字对你很重要吗?”我忍不住问。
       “是。就如你肚子里的孩子对你很重要一样。”古琦说,“其实,我现在知道很多事都做错了,包括把陈墨强介绍给你,包括我不断地更换男人。
       “香香,我知道你一直想弄清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想知道陈墨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现在,我把一个真实的我告诉你,把一个真实的陈墨告诉你。
      “ 你看到的这四个字是一个男人发给我的信息,我没有哭,我把这四个字输进了电脑里,改成了如此刺激的血红,我从前天一直坐在这台电脑边,一直盯着这四个字,可我没有哭,我甚至没有一丝哭的欲望。香香,我怎么就哭不出来呢?我为什么就没有眼泪呢?”
       古琦像是在问我,更多的又像是在自问。我弄不清这四个字对古琦而言到底有什么重要性。我直视着古琦。
       香香,两年前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像陈墨爱我一样爱那个男人。男人名字叫亦也,当然是笔名,我知道自己爱亦也的理由很可笑。香香,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的很多意识都是不自觉的。你也知道我在文联工作,南临市所有作者我都认识,我平时不大和他们讲话,每次笔会十之八九我都会安静地坐着,我越是这个样子,越引得他们对我好奇,离婚后,对我表示好感的男人越来越多,可亦也和其他的文学创作者不一样,他每次见了我,总是要求我,认真地生活,正常地生活,他还说人生太快了,生命是如此地短暂,快得让他那么羡慕我的年龄,我的空闲时间,他说他还有好多好多的写作计划要完成,他现在好想再年轻一把。只是离婚后,我并没有把亦也给我的这种力量感理解为爱。上大学时,我对爱的理解就是婚姻,我认为女人就是婚姻的受益者,当然这种受益必须建立在金钱之上,于是我在你们的诧异中嫁给了汪洋,汪家像养一只宠物狗一样养着我,我却在被养的过程中愈发强烈地发现自己在过一种狗的日子,没有思维,甚至没有欲望。离婚后陈墨一直陪着我,陈墨让我嫁给他,我告诉陈墨,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如果他真的想爱我一辈子,就不要试着用婚姻来维系这种爱,当然也不要企图占有我的身体。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对陈墨讲亦也,有次亦也生病了,住在医院里,我去照顾了他一下午,亦也腿上有块很丑陋的疤痕,我盯着亦也的疤痕,一丝丑恶感升腾而起,我发现我在爱上这个男人的同时,容不下他身上任何一处不完美的东西,我频频更换男人,但我拒绝和亦也上床,每和一个男人上过床,我就会给亦也发一个信息,我就会告诉他,这辈子我唯一真诚爱的男人只有他一个,这辈子我唯一的梦就是等他很老很老了,我也老了的时候,他能够抱一抱我,我就会不带任何遗憾地离开这个给过我魔鬼般生活的世界。
       香香,这也是陈墨没有和我上床的原因。我理解陈墨,陈墨说了,这个社会得到女人太容易了,容易得不需要任何的铺垫,他爱上我以后,我给他讲了这个男人,讲了我的放纵生活,我对他说,人生如梦,人一辈子应该有一个向往的梦,而这个梦一直应该活着,应该存在着,梦没有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还对陈墨说,亦也是我的梦,我是他的梦,我们在没有足够把握拥有这个梦的时候,就不要人为地去破坏掉这个梦。
       现在我的梦被亦也人为地破坏掉了。前一段我和一个男人去梦蓝湖的时候,遇到了亦也,他们彼此认识,亦也其实也带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孩,但他却用恶狠的眼光扫了我一眼,我们都没有说话,这种地方大多心照不宣,各自走进了各自的包间,完事后,我收到了亦也的信息,就只有四个字:我鄙视你。我没有给男人任何的解释,一遍又一遍地盯着这四个字,可我没有哭,我意料中的眼泪没有哗啦啦地流下来,我把这四个字输进电脑里,我还是没有哭,我已经在这个电脑边坐了三天,三天啦,我居然没有一滴眼泪。香香,我真的毁了,我是该回到我该回到的地方去了。
       我在古琦家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我听完了古琦所有的故事,可我还是看不透古琦,还是看不透陈墨。我认为相爱的人拥有共同的婚姻是一种幸福的事,就如我爸和我妈,我舅舅和舅妈,他们在婚姻中不都这样相守着走过来了吗?
       那天古琦送我下楼,她在下楼的时候,用手摸了摸我挺起来的肚子,她摸得那么自然,那么恬静,好像那个看不见的孩子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般。古琦的这个样子,又让我莫名其妙地痛了一下,我还是无法真正大度地允许她和陈墨这种关系的存在。
       古琦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望着我的肚子说了一句话,新的生命诞生了,旧的生命也该退出了。



      10
       古琦自杀了。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是陈墨。就在古琦送走我的那个夜晚,古琦打开了家里的煤气罐,古琦选择了闷死的方式结束了年仅三十五岁的生命。
       我对陈墨说:“陈墨,我怎么这么笨呢?古琦说她该回到她应该回到的地方去,我怎么就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呢?我怎么就没想到她已经厌倦了她的生活呢?我应该阻止她的。”
       陈墨说:“香香,你不用自责了。古琦是对的,一个人没有了梦,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走吧,我们去送送她,古琦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死在了我的前面,就让我把骨灰撒进长江里,她说,江水会陪她说说话。”
       我和陈墨把古琦送进了火化间,陈墨把腰间那根古琦的皮带缓缓地解了下来,陈墨把皮带连同古琦的尸体推进了火化间,整个过程,陈墨没有哭,我却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汪洋带着丽丽来了,丽丽很漠然地看了一眼我怀里的骨灰盒,丽丽说:“我妈终于还是先抛弃了我。”
       我们带着古琦的骨灰走到了江边,我们把古琦的骨灰撒进了长江里,在我撒完最后一把骨灰的时候,我听到江水说话了,是苏轼的那首词,江水在说,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选自芳草网http://www.省略)

      网友评论:
       刘文:我喜欢这篇小说,心理刻画得很细腻,人物描写得很入微,让我感觉到爱情的苍白和无力,还有那份忧伤!
       渊源的桥:人生如戏,初读来,让人感觉茫然失措,难得的是小说能够直面生活的寡淡,并在意识当中抗拒虚无。这何尝不是现代人对感情的一种通病。
       乔巧:小说的女主人翁最终还是死了,小说给我们带来重重的迷雾,我们不光自己在心中一声叹息,仿佛也看到了作者的无奈,听到了作者深沉的惋惜。

      责任编辑:陈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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