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傍晚,我正要进一家面包屋买第二天的早餐,无意中撞见了一个小姐正在挖鼻孔,她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许多要包装的面包蛋糕,我转身就走。原来我们家是喝桶装纯净水,后来,我不要了,那个每次脱鞋进屋都会让我们房间臭一个小时的送水大哥,是这样拿走换回去的空水桶的:熟练地将一根食指伸进桶里,再用其他四指一抓就走。是的,魔鬼在细节里,我们经常会为一些很小的事所烦,因为我们的生活品质提高了,我们挑剔了,我们眼睛更不容一丝尘埃,而不是过去说的“一粒沙”。
牙科诊所已经进入了写字楼,与发达国家接轨了,过去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我们会去看什么牙医吗?是的。我们已经精装到牙齿了。满街的美甲坊、耳烛室,甚至有人开始动了给肚脐眼做双眼皮手术的心思了。好日子,绝对是不可以粗糙的。虽然我们刻意地吃些全麦吐司、南瓜或者土豆等粗粮,但是,我们已经学会起码例行一年一次的体检了。数字化时代,我们每个人的血项指数都是要精确到小数点之后的;看天气预报的人多了;街头发呆的人多了,因为他们在背或者回忆自己的信用卡密码……我们的生活变得有些神经质了,因为要注意很多事项,因为小不“认”就乱了大谋!但是,细节漏洞仍然天天在我们身边上演。生活是一天一天好了,奇怪的是我们的不满情绪也一天天发达起来。台湾作家龙应台女士曾经写过一本很轰动的书《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现在我明白了,那时候大家还在为温饱而奋斗,哪有闲心去生气?难怪发达国家的官司多,因为细节决定你的判断尺寸,因为大家都睁大眼睛找茬!
回家了,冲到洗手间,用纸巾往鼻孔里一转,再看,哦,是黑的,空气污染!赶紧把鼻子凑到水龙头下去清洗一番……我们会不会变严格了?其实这是社会有序与文明的开始;我们会不会因此而小题大做?其实,古人早就说过,自己家的书房都不清扫的话,何以扫天下?一粒沙里看世界,一朵花里看天堂。把事情做大,是一种口号,有些务虚;把事情做小,才是真正的行动,也是还原生活。细枝末节,绝对不是什么坏事。过去很不理解外国记者为什么那么热衷报道中国领导人是穿几个口袋的衣服开会,现在我也豁然开朗了,那就是细节,细节里出情报。现在,我们也会关心APEC会议上,哪国元首穿唐装比较好看,以及评价奥巴马的口才或者普京的摆臂习惯……
过去是诗人关心天上的云、树上的鸟,现在我们普通人也喜欢花草雨露,我们会把垃圾分门别类,我们还会用不同的餐具吃不同的风味,当然连碟片也细分出汽车CD和解酒音乐等。我们已经起码会用五种语言说“我爱你”了,我们还在学习判断六种不同的微笑、十种不同的眼神,当然,还有享受N种不同的快乐方式……
(我要飞摘自《年轻人・C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