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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白雪作文【冬天的白雪】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5-18 04:54:12 点击:

      冬天里,家乡友人的老爹病逝了。友人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们等着我去参加葬礼。我于是只好把这儿的事暂且撂在一边,跟妻子交待了几句,当夜便乘火车赶回去帮忙了。  黑暗漫无边际地在车窗外延伸着。远一边,偶也星星点点散布些闪烁灯火。风刮得凶;车窗关得严严实实,车厢内的灯亮着。旅途中的人们劳累了一天,这会大都裹紧绒袄,蜷缩着昏昏欲睡了。我似乎受了感染,不知不觉也斜靠着椅背睡着了……朦胧中才发觉天已破晓了,着着实实吃了一惊。口干渴得厉害,便顺拿起靠一边自个昨晚上开启过的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真凉,身子不觉直直打了几个冷战;不过脑子倒一下清醒了很多。
      这时,才发觉对座已换坐着一位年轻女子。想是昨晚上睡着了,我对座的那位老人已到达了他的站,离席而去了。我这么一抬眸,女子就向我嫣然一笑。我愕了愕,出于礼貌,我抬手示意了一下。在很早的时候,我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一早上起床,在没刷牙洗脸之前,是不会近距离同任何人说话的。这主要是对人家的尊重。任何一个懂得体面的男人,都是不会随意展露他一张猫眼和一嘴口气的。况且现下面对的是一位还有点姿色的年轻女子。我于是拿起牙刷(膏)毛巾和一只杯走向漱洗室,等我容光焕发回到座位时,女子也已离开她的座,去打理去了。
      外面很冷。玻璃窗上蒙了一层白白的水蒸气,我用餐纸擦亮我靠窗的一小片玻璃窗,向外打量。
      窗外流动的晨景,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冬麦田,尽管还只冒出一小截,可冷风还是把它们吹掀得紧贴着泥土,看去就像是清泉在它们身上流淌过去一样……火车奔驰着,转眼进了黑黑的山洞隧道,出来后感觉比先前更豁然明亮了不少。远处绵延不绝的山脉苍翠清丽,而山巅上空,却是一望无垠的灰白色……
      早餐车吆喝着向我这边过来,我递去一张拾元钞,要了一盒方便面,细想了一下,便又要了一盒。
      我对座的那位年轻女子是急急跑来的,“等一下!”她对推餐车的胖大嫂道:“给我也来一盒!”
      “不用了,我已替你买了!”我举着那盒方便面向她招呼道。
      “先生那真是谢谢了!”女子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多少钱?伍元吧,我给你钱。”她边说边从挎肩包里取线。
      “别这么客气”我挡下她说,“这次算是我请你的。”
      “这,这么好意思,咱俩还……”
      “一盒方便面又不是什么,”我说:“只要你不认为我是坏人就成。”
      “怎么会呢,”女子说,一笑,又露出了她一嘴洁白的牙,“那谢了,有机会的话,下次我请你。”
      “好啊,”我说,“要是下次还有缘碰面的话。”
      “应该会有吧,怎么会没有呢,等会留个手机号码就是了。”女子笑说。
      这真是不简单的女子,我想,人与人的距离,其实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遥远,就这么短短一刻钟里,便能一下拉近本很远很生疏的距离。从她特别出众的气质,也可以看出,她肯定并不是一位单单只会洗衣做饭的普通女子。
      “美女你这会儿去哪?”趁吃热气腾腾方便面的一阵儿,我亮开嗓子问她。
      “回家呗,”女子说,蹙了蹙眉,“没住下两天,便像是家里在着了火似地催着回去。”
      “是你老公吗?”我问她。
      “对啊,还会是谁,好像我出外两天,便会被人家霸占似地不放心。”
      “换谁也一样,”我说,问,“你老公他怎么不同你一块出来?”
      “他不爱跑远门,”女子说,突不丁问,“先生,你说一个得了肝癌晚期的患者她还可以支撑多久?
      “少则马上,多则,怎么——谁得了绝症?”
      “先生,”女子说,“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吓兮兮的,不是我,是我大学时期的一个同学,我才刚探望她完回来。”
      “哦,是吗,这倒怪可怜的”。
      “这个傻丫头,真是死脑筋,”女子说着说着,我发觉她两眸竟已有了泪花:“年纪倒老大不小了,却还像孩子似一个劲地考研读博,我好几次跟她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这般要强干吗?就整个人生里,那一张高学历真比你什么都重要吗?”
      “她怎么回答?”我问。
      “什么为了今后有更优越的生活,唉,这个傻丫头,真是天真得要命,一个女孩子家,在她青春貌美的那一阵儿,一点都不知道把握属于自己的幸福归宿……如今,你看,不要说是幸福的家,连个男人是什么味儿都没品尝到,就这么完结了……”
      女子的话让我的心一下抽紧了,问,“你那同学真的一点也没希望了吗?”
      “医生都这么说,”女子说,“不提她了,太让人伤心难过……先生你呢,你现下去什么地方?”她问。
      我于是说,我家乡一位友人的老爹亡故了,我这会儿正赶着去祭奠呢。
      “噢,原来如此啊,”女子轻轻叹息一声说,“仔细想想真是可怕,人到头来都会死掉,就半途不像我同学那样得什么绝症,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的功夫。”
      她的话着实让我暗暗吃了一惊。看着她略带伤感却越显美丽动人的脸,我下意识用餐纸擦擦手掌,说:“所以说,我们都应该开心快乐每一天。”
      “先生你见过人刚刚死去的面容吗?”女子一会儿问我。
      “怎么会没见过,当然见过,我已见过很多回了。”
      “你的胆真是大,”女子说,“要是我,看也不敢看,吓都吓死了!”女子她说这话时,已有点花容失色。
      我同女子分手了。分手时我们各自留了对方的姓氏和手机号码,说好今后有空多多联系。我想除这一回外,我们以后不会再有相逢的机会了,为什么呢,毕竟俩下住在不同省份的城市,相隔太远了。
      赶到友人家时,已将近晌午。庭院栅门外,有好些人在忙碌地进进出出,天气冷了,他们的穿着很是臃肿。在家乡,才能感觉到冬天扑面而来的气息。
      友人正和一位小伙子扛着一张大圆桌。望见我,他愣了愣,他俩随即把大圆桌撂放在地下的一块青石上。“来了你……”友人他说。
      “来了。”我说。
      友人递给我一根烟;风吹得猛,他便连着把打火机一块给我。友人显得面容憔悴,头发有点凌乱,两眼布满了血丝,显然已有好几个夜没睡上什么好觉了。“来,”我对另一位小伙子说,我俩于是扛起地上的大圆桌向左边临时新搭起的一间帆布篷走去。帆布篷容得下两张大圆桌席位的空间。那右一边,也搭有同样的帆布篷。有一大圆桌上已整齐地摆着几只冷盘,有一小拨人已陆续顺着方凳席位坐了下来,他们正在叫唤另一些人过去。这些大概都是亲戚邻居和些来帮忙的人吧。友人拎起我放在地上的提包,一声不吭地跟在我俩后面。   有一位老女人从堂屋出来,她正对几位左邻右舍热心肠妇人,指派着她们各自的活。这个档儿,确实要有位主心骨来撑持局面。看见我,她嘶哑着喉着,连连向屋里喊:“小妹,你快出来!你看谁来了—!”我一瞧是友人他姑妈,便道了声:“姑妈。”
      这会儿,一位戴孝、手抱着三四岁孩儿、三十来岁的女人从堂屋出来,这时的她,已不是早些年,如天使般清丽的小妹了。抱着孩儿,立在我跟前,上下打量了好久,才说,“你真是强子哥吗,这么个派头,真快认不出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早把咱给忘了呢。”
      “哈哈,我怎么会把你、把你郭小莉给忘了呢,只是我每回来时,你都不在娘家罢了。”
      “呵是吗,”已有孩儿三十来岁的郭小莉说,“要不是当初我妈的反对…”
      她的话,似乎又勾起了我对往事的许多辛酸回忆,“那会我是穷光蛋一个,”我说:“而你郭小莉,却是金枝玉叶一个,我哪配得上你。”
      她姑妈说,“小妹,你还愣在着干吗?你快叫你强子哥进屋嘛。”一会儿她又对她的侄女说,“小莉,快叫强子进屋嘛。你看他都冷成什么样子了,快进去泡杯热茶让他暖暖身子。”
      “不,我不冷,”我说。一股暖流顿时涌入了我的脑窝,不知什么缘故,身子却一连隐隐打了几个冷颤。“我真的不冷。”我接连对她俩说。
      长长的廊檐下,远远可以望得见那一溜地花圈,还有一些迟来祭奠的亲友,仍零零散散往外一边增添。跨上几级台阶,靠右一边,一口描着红绿花纹,与真棺材差不了多少大小的纸棺材,用两条长木凳撂着,煞是夺目地摆在那儿。我第一回见着的时候,还以为它只是装着门面摆饰,作不了什么用场,第二天才知纸棺材它里面还挺结实,用它可以盛下死去的人,开拉到周近的殡仪馆,在那高强温的火炉盒内,一块儿烧掉;这是自取消土葬以来,乡里盛行的另一种灵柩,亦是对亡灵额外体面的安抚吧。我怔了怔,抬腿迈过门槛,在堂前一张明清时期有着几盘祭品的方桌前站定了。方桌前沿,一块白色屏幔挡在那儿。白屏幔中央,挂着友人老爹带白彩的照片镜框。老伯在镜框内正微笑着。我弯身躬了三躬。
      一会,小妹捧着杯热茶从左侧内屋出来,在我跟前,转来转处没处放,她怀里的孩儿的手,可能是什么时候被茶瓷杯烫着了,惊天动地哇哇哭个不住。我连忙双手接过热茶,把它放在靠墙沿的方凳上。她姑妈接抱过哭嚷的孩儿,边哄着边道,“小妹,你快上楼去给你强子哥拿双你二哥的棉鞋出来换换。”
      郭小莉她进去了,因为怀里没了孩儿的重量,行动自然利索了不少,一眼望去,我似乎又隐约看见往日郭小莉的清丽身影。她上楼梯咚咚的脚步声,在堂前也可以很清晰地听到。
      她姑妈低声与我说,“小妹和她老公合不来,正成天闹着离婚呢。”
      “这是怎么回事”我说,“她老公是搞建筑的小包工头,总不至于……”
      “也不单单为了钱,”她姑妈说,“反正俩人说不到一块,小妹和她二哥都一个性儿,好像不是这个村镇的人似地,容不得半点乡野粗俗,偏偏她老公就是这类儿人,最近又沉迷上了那要命的赌博……”
      “那当初小妹她是怎么挑选的?”
      “还不是因为她妈的缘故,要是当初听了我的话该多好,要我看,你和小妹倒是挺般配的一对,我很早就看出你阿强是个有出息的人物,这不,果然呀!”
      她姑妈的这番话,让我不知所措,窘得差点弄了个大红脸。
      郭小莉拿了双她二哥的棉鞋下楼来,快近跟前时,她姑妈才住了声。郭小莉她二哥是我的友人,是一块长大的伙伴,是我在家乡里,唯一一位谈得来的朋友,每次回家来看望家母时,总忘不了过来他这儿,叙旧畅谈。
      棉鞋左边的一只鞋帮已脱了缝,是用蓝色的针线缝上去的。我脱下皮鞋,费了些力,换上了,欠起身来。已有好些个年头没穿用手工活纳制的棉鞋了,还真不错,感觉挺暖和的。郭小莉与我说:“楼上那提包也是你强子哥的吧,记着你那皮鞋也一块放在那。”这会,她姑妈上来在我左袖臂别上了一块对折的白布条。起先她还有着犹豫,我不动,她把别上的白布条捋了捋。这时儿她咧嘴笑了。我于是走进白屏幔后面去。
      里面亮着一盏昏暗的灯。一块淡黄色的门板上,友人老爹穿着崭新的一套,四肢笔挺地躺在那儿,看去身子骨比活着健在时,明显瘦削了很多。也许因为死去,太过苍白的缘故,也已看不到他脸上岁月留下的老人斑痕迹,竟是意想不到出奇般地安详。他的脚底下,燃着两支熊熊大红烛。开头我没发觉他腰背门板底下那盏微亮的油灯。友人他母亲独个儿坐在一把竹椅子上,望着她躺去的丈夫,口中正喃喃说着什么……
      我口没叫出声伯母,她已抬起脸来,说,“阿强,你来了,一路累了吧……”
      泪水险些涌出了我的眼眶,“不,不累,我一点不累。”我说。我下意识地摸摸口袋,才知因来得太过匆忙,而忘了备份应有起码礼节性的白礼包,好在银联卡带在身边,有这东西,就不需担忧什么。
      我来到外面,擦拭了几下还有些湿润的眼睛。我健步如飞,脸耳被冷风吹得隐隐有些生痛。
      “阿强你去外面干什么!?”友人老远打问已在庭院栅门外的我。
      “去银行有事!”我边走边说。
      “那你快些回来,马上要开饭了!”
      “知道了!”我说。有一个短信发来,我边走边看,居然是火车上刚相识的女子发来的:
      你到了你朋友那边了吗?
      我立即回复一个:已到。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一会儿她的信息又来了:谢谢。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那儿,住上几天,我陪你到我们那儿转一转。
      这真是位热情好客的女子,只是,我打老远跑她那边去干吗?闲着没事干吗。再说了,要是让她老公知道了,还误以为我和他老婆一直来有暧昧关系呢,我才不会做这种傻事。
      一片凉凉的东西飘进了我的脖颈,抬头一看,哇,竟是下雪了!在我所住的那个城市,我已有好些年没见到从天上飘洒而来大片大片的雪花了。
      没想到就那么满当当的一大桌人,都在等着我的到场开动“白席”,这真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乡里人就是这么客气热情。在大伙儿喝酒谈天的一阵儿,我起座分发了一圈香烟。
      “真牛,还是中华呢,”一位上了年岁的人说,“你是阿强吧,我看着你从小长大呢,想不到这么瘦弱弱的一个人,现如今这般有出息……”   “惭愧惭愧,这算哪门子出息,”我说,“也只是在干些混口饭的活。”
      “反正不一样,”上年岁的人说,“能在外面的大城市,单手创出一片天地的人,不管大小多少,咱心底眼就是一个字:服!”
      这真是个好篷子,四面用厚厚的帆布圈围,顶面除了厚厚的帆布外,还加盖了不少稻草耙;而支柱轮廓,则全是粗粗细细的毛竹子。外面,尽管有风雪在刮在飘,可一点儿不影响篷内人的吃喝说笑。
      雪渐渐下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扑簌簌地落在篷顶上,那种声音,使我的身子反而有一种很是温暖的感觉。篷外的那一边,有一位戴孝的少妇,两手各提着竹篮子,向这边跑来,竹篮子里,满满堆排着的是些啤酒和黄酒;白白的雪花,几近迷蒙住了少妇姣好的脸,一身寒气跑进篷来,抖落雪花,近一看,原来竟是友人的小妹郭小莉呢?
      席中有几位闲嘴妇说:“郭小莉,这般的日子,怎么不见你老公的身影,他又上哪去了?”
      郭小莉边替座席的人加斟着酒和饮料,边似满不在乎说,“他爱上哪又管我啥事,是我什么人吗,尽是胡扯!”
      闲嘴妇说,“是你老公还说不是你郭小莉的什么人呢,那你俩的娃儿是哪来的?夫妻俩闹闹别扭可以,但不可闹得太过出格呵……”
      这时席中一位不知内情的男子与郭小莉说,“才一会我见你的老公还在那边的棋牌室里,起劲发打着‘二八扛’呢,我这刻过去叫唤他回……”
      “别去叫他!”郭小莉止道,已掩不住她满脸的哀怨,“既然喜欢,就让他死在那儿吧……”
      我旁边那位上年岁的人,嚼上一粒她姑妈来分发的“老人豆”,与我说,“老爹是个能人,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他三个儿女都颇出挑的,老大嘛,是跑运输的老板,腰板宽,钞票大大地!老二嘛,是教书先生,是你阿强最好的朋友吧,受人尊重着呢;最小的女儿,长得又如西施一般,她老公——,哈哈,也蛮好的……”
      白屏幔后,友人坐在他母亲原先坐过的那把竹椅子上,里屋透出的灯光,投射在他并不明朗的脸上。我走前时,他抬眸望望我,说,“这么快就吃喝好了,也用不着这么急。”我从一旁搬来另一把竹椅子,靠着他坐下。我递上一根烟,替他打着火。友人长长地吸了一口,没有说话。
      友人老爹还是那个样子躺着,他门板身底下的油灯,还在摇曳不定地亮着;油灯里的油,看去已明显浅了一大截。
      “明天去殡仪馆的车辆安排好了没有?”我问他。
      “阿强你真想得仔细周到,”友人吸了一口烟说,“已安排妥当。”
      “有什么事说一声,别闷在心里,”我说着从内袋掏出一只准备好白礼包,说,“这个等会给你妈,算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你这算什么阿强,”友人拒道,“想不到连你也这般俗!”
      “我是俗,”我说,“我本就是一个俗人,送出的礼,哪有再收回的道理,快拿着,等会儿记着给你妈就是了。”
      “阿强你真是……”友人说,“这般的日子,你能这么远赶来,我已是非常感动了……”
      “别这么说,”我说,“要不咱也用不了交什么朋友了。”
      说话时,里屋有人在叫他了,听得出是友人他大哥的声音。
      “叫什么叫,”友人有点不耐烦,“没看见我陪着老爹呢!”
      “是你大哥在叫你呢,”我说,“你快进去,这里有我。”
      “他会有啥屁事,”友人说,放大了声,“有事就出外来说吧!”
      一会儿友人他大哥出来了,满脸胡子拉喳,不修边幅的一个人,看见我,一脸的惊诧,说,“你是阿强吧,几年不见,都说你在外边的城市发了财呢!”
      “发什么财,混个日子罢了。”我抛给他一根烟说。
      “你看,还说呢,”他把烟别在耳根上说,“咱家的老二阿刚一个穷教书的……”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友人阿刚对他的大哥说,“我是没本事挣什么大钱,你做大哥的,多少也算是一个跑运输的老板,爹的这件事,你总该尽点责任吧。”
      “笑话,真是笑话!”友人他大哥苦笑了一下说:“我有什么钱!天晓得,要是有钱,还用得着你们说吗。”
      “你是新建造的那两间楼房花光钱了吧?”友人问他。
      “对、对,”友人他大哥说,“我……你大嫂正想为这事同你阿刚商量呢,来来,咱进里说……”
      “这里阿强也是自己兄弟,用不着遮遮盖盖,”友人说,“有什么事就当着爹的面,让大嫂她自个出来直说吧。”
      做大哥的于是对他的弟弟阿刚说,“你大嫂说,爹这件事花的钱,咱并不是让你做老二的全盘扛下,而是目前咱真是无能为力,就由你先垫一阵,等明后年咱经济稍宽裕些,再五五分成给你,这总行了吧。”
      “没关系,也用不着这么急,”友人说,笑了起来,“你做大哥的,要是自认为对得起娘,对得起自己这颗心的话,尽管可以分文不给,我独家扛上一点也没关系。
      “老二,这可是你自个说的,你的朋友阿强也听到了,到时可别在背后又说我的什么不是了……”
      “你又会有什么不是,”友人说,看着他在门板上躺着的老爹,“好了,就这么办,让爹安静一会吧。”
      短信的提示音又响起,我转身走到白屏幔前的堂屋外间,一看,又是火车上遇到的那位气质出众的女子发来的信息,很长的一段:
      我已到家,可家里的情况更让我既孤寂又寒冷。满希望老公已为我准备好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坐了这么长的火车,我真的饿坏了。可进厨房一看,除了冷冰冰的炉灶外,连一丝热气也没见到。在我进卧室换衣一阵,竟发现他在客厅偷偷查阅我手机中的短信内容。这真是个俗不可耐的家伙!这会儿我在外,靠路边的一家面馆里,为自己要了一碗三鲜面。我情愿独自过如浮萍般的生活,再也不愿与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了!
      我不禁为之动容,突然听到“砰”地一声响,惊得我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手机也险些滑脱在地。原来竟是友人他大哥用手掌狠拍着堂前的一张方桌子呢,桌面受了大的震荡,上面的祭品物件,“咣铛铛”地落了一些来。友人他大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直着脖颈,气呼呼地对他身边的弟弟说,“那刚才你老婆是怎么说的,居然说我在你们眼里只是一堆大粪而已!”
      友人他红了眼,说,“你真是个无知无识的混帐东西,你知道今天是爹什么日子吗……你简直连大粪也不如!“   这时友人他胖乎乎的大嫂过来帮腔说,“老二,阿刚,你身为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为了几块钱,怎么能说出这般伤感情的粗话呢!
      白屏幔后,友人他妻子,一位外慧内刚的女人听着出来说,“人民教师又怎么了,难道人民教师就得任意让人欺侮不吭声才算合格吗!钱,哧!咱是穷日子过惯了,为了爹的丧事,就多几万块外债也无所谓了,而你们身为做大的,竟一毛不拔,好意思吗!”
      做大嫂的反驳说,“谁一毛不拔了,天地良心,老大不是明说了,今年头咱真的无能为力,腌菜缸里过日子,先由你家暂垫付着,等明后年咱歇缓过气来,再五五分成给你们。”
      友人他妻子,做弟媳的说,“腌菜缸里过日子?笑话!嘿嘿,除婆婆外,谁不知道你家的富呢,几年的运输生意,不光建造了那两间新楼房,还留着的好几十万的银行存款呢。”
      做大嫂的明显生气了,“谁告诉的!哪个嚼舌头的告诉的!?
      “我告诉的又怎么着!”郭小莉在一旁,冷不丁抛出一句,“就上月,大嫂你不是亲口跟我说——你家还留着二十万的农行存款吗。”
      做大哥的听了又不由火起,张嘴打插说,“噢,噢!钞票是咱自个起早摸黑挣来的,你们就眼红了……”
      大哥的胖女人一听不妙,忙用手臂肘戳戳自家男人的腰,努嘴低声示道,“你歇一边去,别给他们留下日后的话柄。”转来又对自家几个做小的说,“你们真是一家不知一家过日子的难,二十万有二十万的用场,孩子都这那么大了,过不了几年还准备着要给娶媳妇用呢。”
      郭小莉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二嫂说,“二嫂,别同他们一番见识,钱是他们的命根子,就留着让他们夜里慢慢数吧,他们那一份,由我做小姑的来承担好了。”
      做二嫂的说,“小姑,你嫁出去的姑娘,爹的丧事,咱怎么好意思让你来承担一份呢,这不但破了村镇的风俗习惯,说出去姓郭的男人也脸上无光,你的钱咱就是卖铜卖锅,也是决计不会要的。”
      “你看,这就显示出像个做二嫂的气度,”大嫂说,“小姑,咱要是像你二嫂家那样没有孩儿,一点没负担压力的话,不要说那区区三四万的丧事费,就是婆婆下半辈子的生活费,也由咱独家来承担也不成问题。”
      “不要口似蜜糖心如蝎,”做二嫂的说,“就你肚子里的几条蛔虫,咱还不知道吗。”
      “我肚子里蛔虫是啥模样儿你们是知道,”做大嫂的说,“可咱这肚子争气着呢,至少还会下姓郭的崽,不像某个女人,光会打鸣不会下蛋,要我是她男人的话,早把她一脚踹了!”
      “你这么指桑骂槐是啥意思,”二嫂的脸青白了一阵,还以颜色说,“我是不会下崽,这谁都知道,就这件事有些对不住我家男人阿刚,其它的可都行得光明清白,不像某位不要脸的骚货,吃了自家男人的卵不够,还暗着经常和斜对边的癞子阿四到县城宾馆开房间,敞着让人家白×!”
      “我呸呸呸,”大嫂的脸略略变了一点色,终沉不住气,唾沫四溅,用手指骂道,“你这不会下蛋的,说话可要有根有据,没有事实根据,随意乱嚼舌头,当心让雷公劈煞!”
      “这谁不知道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你这不会下蛋的嚼舌头,我撕烂你的嘴!……”
      “你这不要脸的淫妇大瘾头,我踢烂你的×!……”
      妯娌俩疯似地刚扭一处,俩兄弟见势不妙,忙上前各自架住了自己的女人。友人他姑妈正张罗着那边的一些事,老远看到这边的情形,赶忙急急跑来,训道,“你们的脑子是不是那根神经搭偏差了!到底有完没完,今这般的日子还在这儿死搅!”
      这时,白屏幔后,传出友人他母亲悲怆的哭声。老人家听到这处,便想到了种种心酸孤单处,不觉悲痛失声。
      两家张合着嘴,正还想诉辩着各自的理由,他姑妈说,“你们歇歇吧,你们的老爹辛苦劳累了一辈子,这会也该让他好好安歇了。”
      这才平息下来,嘟哝着各自散去;像是从没发生过一样,去打理自个该打理的事了。
      雪已小了很多,却还没一丝停歇的迹象。白雪濛濛的世界,因为没有了尘埃的飞扬,使得人的头脑变得异常清醒活跃。好些年,乡野的景致,那从天空飘洒而来的白雪,几度出现在我的梦中,如此陌生而又亲切。我燃着一根烟,正思考着如何回复旅途中那位女子的短信,友人叫唤我的声音,已如雁般飞来:“阿强你在外边冷冰冰站着干吗?快进里来一起喝杯热茶!”
      “好的,我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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