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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 《麻烦》竹西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8 04:44:28 点击:

      项伯驹科长有麻烦了。他在陶然文化公园里的舞搭子唐媛儿最近老跟他起腻。跳快三,大腿擦擦挨挨;跳探戈,高耸的胸部竟然贴了上来。那软软的一击,令项伯驹头晕。唐媛儿投怀送抱的意图越来越明显。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新提了业务科长。项伯驹想。
      项伯驹身材修长挺拔,年方三十七八,像他这么好的条件,在露天舞场自是炙手可热。向他暗送秋波的女人不少,但都是蜻蜓点水,只有唐媛儿难缠得像只苍蝇。项伯驹纯粹以跳舞为乐,他目不斜视的神情,令女人们知难而退。但唐媛儿不同,她对项伯驹的进攻并不仅是男女间性别吸引,而是带有功利目的。这样的进攻,令项伯驹很难抵挡得了。
      当了科长的项伯驹本可以不再去露天舞场,这也是摆脱唐媛儿纠缠的最好办法。但是项伯驹从露天舞场得了很多乐趣,竟如成瘾一般。即使有晚宴应酬,宁可谢绝饭后上高级夜总会的邀请,也要到这个舞场来绕绕场子散散步,图的是空气新鲜,音乐曼妙。
      唐媛儿以出众的体貌跟项伯驹配成绝妙一对。他们在舞场一亮相,便吸引目光无数。唐媛儿原是江左集体小厂工人,改制后就下岗了。没想到因为跟项伯驹科长跳舞的缘故,被郊区一家耐火材料厂老板聘用。那老板跟项伯驹常年打交道,姓铁,人称铁老板。
      唐媛儿上办公室为铁老板送单据跑结算,项伯驹看见了,知道她被铁老板聘用,马上明白她那副邪火是谁扇起来的。这样一想,项伯驹对唐媛儿的戒备心理不由得增加,觉得她是一个高压电,碰不得。跳舞嘛,项伯驹幽默地想,就好比火线和零线隔着绝缘胶皮绞拧在一起,虽然你拧过来我绞过去,却不会擦出火花。假如管不住自己,让火线头和零线头搭在一起,造成短路,那可就不好玩了。
      铁老板邀请项伯驹到他厂里去“指导工作”不止一回了,项伯驹每每推辞。这天晚上月白风清,唐媛儿趁项伯驹搂着自己小蛮腰的当儿,再次代表铁老板发出邀请。“你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嘛!”唐媛儿嗲兮兮地说。
      项伯驹荡着花步,心里左右为难。这铁老板在他身上可没少花心思。年年春节、中秋两个节日,铁老板都要登门拜访,除了土特产,往往还有一个厚薄不等的“信封”。项伯驹很爽快地留下土特产,掂起那个信封却要假惺惺地推让一番,实在推不掉,才做出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表情收下。今年当了科长,信封更大更厚了,项伯驹却不敢收了。以前信封里或是购物卡或是现金,没有超过一千块的。而这回铁老板给他的信封是特大号,应该叫做信袋,里面装着整沓的百元大钞,好几沓。项伯驹不敢收,铁老板硬塞,两人推来推去,脸都红了。最终,项伯驹在心中给自己订了一个“礼尚往来”的最高限额,从大信封里抽出一沓,点了20张拿下,把其余80张装回大信封。铁老板还欲罗嗦,却被项伯驹连推带拽地轰出家门。
      “去嘛,你就去嘛!算我求你了,好啵?”唐媛儿说着,又用她那对暄活的大馒头来蹭项伯驹。
      项伯驹的心被蹭得扑腾扑腾狂跳,像落在网中的小鸟似的。他的头又晕了。心里想:麻烦,真麻烦。
      
      阳光灿烂,油菜花金黄,一根钓竿伸进黑亮水面,几粒白色浮漂半沉水中,那情形,养眼,养心。项伯驹终于拗不过唐媛儿的恳求,来到乡下铁老板的领地钓鱼来了。
      铁老板兴奋地跑前跑后,比河堤上那条摇尾巴的狗还撒欢。他是个身材矮壮的汉子,头顶毛发稀乱,夹克衫敞着怀,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身家上亿的老板,倒比农民更像农民。到他厂里来的业务员很多,项伯驹却不曾来过。这跟项伯驹为人低调有关,但也未必不是他铁老板的“错”。项伯驹当了科长,铁老板一连请了几次都没请动,这件事几乎成了铁老板的心病。现在好了,唐媛儿把他请来了。
      唐媛儿请来了“真神”,下车时骄傲得像个公主。她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黄色紧身绸衣,外罩一件青色披纱,春风一吹飘飘的,好像蝴蝶的两只翅膀。最妙的是头发盘在脑后做一个高髻,后脖颈显得又白又长,头发纹丝不乱向上梳起,发际线处的青白令人目眩。
      驾车接他们的是铁老板的本家铁七,他驾着小车顺着大官圩堤坝猛开了一气,终于看到两扇绿漆大门,一处恢宏厂院。铁七说:“到了。”到了大门跟前,铁七按了两声喇叭,门向两边滑开,只见铁老板与一条大狗同时跑出来。狗汪汪叫,铁老板又是斥狗又是嬉笑,亲自为项伯驹拉开车门,看样子如果不是怕被拒绝,搀扶项伯驹下车的意思都有。
      项伯驹钻出小车,双手握拳捶了捶腰,又向上拔了拔胸。铁老板见他没有握手的意思,张开的手掌马上又握拢了。这细节并没有逃出项伯驹的视线,为了显得友好一点,他大声夸赞一路上的风景,说油菜花开得真好,简直太好了!
      传达室旁停着一辆高级摩托赛车。那赛车着实威武,人骑在上面要趴着才成。项伯驹看着喜欢,兴致勃勃地骑跨上去,发动车子。他直着身板,竖起车身,让斜撑的支脚离地,轻轻一转油门,赛车猛地往前一冲,差点让他朝后仰翻。乖乖隆地咚!这是一匹烈马呀!
      唐媛儿惊叫一声,铁老板眼疾手快,扶住了项伯驹。项伯驹有点儿尴尬,铁老板却说:“再试试,再试试就好了。”
      项伯驹不敢再玩,马上下来了,故作轻松地问:“这是谁的座驾呀?”
      铁老板说:“是小儿铁环的。”
      项伯驹问:“价格不菲吧?”
      铁老板笑说:“这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四缸摩托赛车,花了我十几万呢!”
      项伯驹说:“赶得上一辆轿车了!”
      说话间,一伙人进了办公楼。在走廊遇见铁老板的儿子铁环。铁老板把铁环介绍给项伯驹。铁老板跟儿子说话口气柔和,透着怜爱。项伯驹打量铁环,见他年纪顶多十八九岁,眉眼还很青涩,在陌生人面前举手投足显出几分腼腆。项伯驹暗想,给这个年轻人买这样高级的狂野赛车,究竟是爱他还是害他呢?这种念头像鬼火在项伯驹的意识中闪了一下,就淹没在更多新鲜印象中了。
      铁老板的办公楼兼居家是一座三层建筑,泥着粉红外墙,外观看上去并不起眼。一楼也很普通,上了二楼却气派非凡,足显亿万富豪的奢靡。铁老板把项伯驹等人让进自己办公室,坐了一坐,喝了一杯沁人心脾的高山云雾茶,然后安排项伯驹去钓鱼,说中午就在厂里用饭,饭后休息一下,下午要么搓搓麻将,要么洗洗桑拿,反正是星期日,怎么开心怎么来。
      项伯驹对这样的安排并不陌生。毕竟在业务科干过多年,要说没见过这种阵仗,那是“糊鬼”,或是对组织部“说嘴”罢了。作为过来人,项伯驹对这一切并不陌生,甚至还很有经验。他起身前往鱼塘,擎着根钓鱼竿走在前面,笑呵呵地对紧随其后的铁老板说:“要是钓不到鱼,你们这儿不会用网抄吧?”
      铁老板一愣,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铁老板说:“怎么会钓不到呢?会钓到的,会钓到的。”
      项伯驹说:“我原来非常喜欢钓鱼,可是后来不爱钓了。”
      铁老板问:“那为什么呢?”
      项伯驹说:“有一回,我跟一位同事去钓鱼。天冷,鱼不吃钩。到了吃午饭时,我好歹钓了三四尾,同事也钓了两三尾。我们把鱼篓留在池塘里去吃饭,回来拎鱼篓要走,嗬,拎不动呀!原来趁我们吃饭的工夫,请我们钓鱼的老板让人撒网捕鱼,把两个鱼篓都装满了。”
      铁老板听出项伯驹不满的语气,就小心地顺着他的话头说:“那也太俗了。”
      项伯驹说:“是啊,一点儿钓鱼的乐趣,全被这一网给抄光了。”
      唐媛儿听到这里,插嘴说:“篓子装满还不好啊?这人跟人真的没法比!”
      项伯驹说:“欲望这东西,只有想满足又满足不上,才是可爱的。拿钓鱼来说,乐趣就在于上钩不上钩之间。如果不分青红皂白,给你满上一篓子,还真没什么意思。”
      铁老板吃准了项伯驹的性子,下保证似的说:“你放心,我这儿决不下网抄鱼。”说着,他有些心虚地瞄了瞄远处晒着的一张圆圆的撒网,生怕项伯驹看出他也干过那种不上路子的事情来。
      来到水边,项伯驹选择一处地点打了窝子,然后伸手去摸香烟。铁老板眼疾手快,递上一支“软中华”,另一只手啪的一声打着了火机。叫人感到舒服的是,烟盒是从底部拆开的,避免了敬烟的手碰到过滤嘴,让讲究的人恶心。
      一支烟抽完,开始钓鱼。铁老板和唐媛儿陪着项伯驹,也装模作样地各持一根鱼竿。两人眼睛瞅着水面,耳朵却听着项伯驹的动静,随时奉承。项伯驹被铁老板伺候得很舒服,钓鱼的气氛很融洽。连水底的鱼儿仿佛也来凑趣,开始接二连三地咬钩,忙得项伯驹顾不上聊天了。这是一个精养塘,铁老板放下去的鱼足有二三万斤,唐媛儿不打窝子都频频开钩,项伯驹打的窝子里简直就要翻塘了。
      项伯驹不停地拎起鱼竿往下摘鱼,开始还有点儿兴奋,渐渐地就没那份儿喜悦了。他的鱼钩刚穿上蚯蚓,只要往水里一撂,浮漂就点头哈腰地打招呼,一拉就是一条鲫瓜子,再一拉又是一条鲫瓜子……
      情形越来越不像话。钓鱼变成了穿蚯蚓、拎竿、摘鱼、再穿蚯蚓等一连串机械的动作,完全省略了守候等待的过程。项伯驹感到自己不是“独钓寒江雪”的钓叟,而是一个穿钩摘鱼的流水线上的工人。
      唐媛儿发现项伯驹有些不耐烦,主动放下自己的鱼竿,跑到项伯驹身边来帮他摘鱼,帮他拈蚯蚓穿钩,项伯驹只管拎竿子就行了。钓鱼的乐趣全在拎竿那一刹那,项伯驹只管享受鱼儿在弯弯的竿梢下甩尾挣扎的快乐,省去了上诱饵、摘鱼钩以致脏污了双手的麻烦,心下极为痛快。
      如此钓鱼乐趣也有限。看看日上三竿,鱼篓子不用撒网也装了个半满,项伯驹兴味索然,说:“够了,咱们别钓了吧?”
      见项伯驹没了钓鱼的兴致,铁老板也没什么好法子可想。得!出水才见两脚泥,好戏还在后头呢。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在满眼金黄的油菜花地里,铁老板压住脚步,让前面走着的唐媛儿走出一箭之地,只剩下他与身后的项伯驹时,才端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那些筋头巴脑的零碎入不了您的法眼。这些年您给我帮助不少,今后仰仗您的地方更多。您放心项科长,我绝不会有叫您为难的事,都是正常业务。但我不能没一点儿表示,是不是?”
      项伯驹装糊涂:“你说什么呢?”
      铁老板说:“这样子,我这企业算您百分之一的干股。年底分红,您就拿钱好了。”
      百分之一干股是个什么概念?项伯驹脑子好使,轻松一转就算清一笔账。铁老板的企业资产过亿,就算一个亿吧,百分之一干股就是一百万。资产利润率超过20%,一年分红起码二十万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诱惑。
       “有这好事?”项伯驹不阴不阳地问。
      “项科长,不要以为我会有麻烦事找你。”铁老板是个生意场上精得捉鬼卖钱的人,岂不明白项伯驹心里的“小九九”?他适时打消了项伯驹的顾虑,“我这么做,纯粹是战略上的感情投资,不会有具体的难题让您做的。您放心吧项科长,这件事说在这块油菜花地里,除了不长耳朵的油菜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铤而走险的人也许就应下了。可项伯驹出了名的胆小,见块土坷垃也会当成癞蛤蟆绕道走。“小心无大错”是他奉行的座右铭,他要三思而行。
      “这个,铁老板,不是我不爱钱。春节我推掉你那么多钱,你走后我那个悔啊,甚至连追你的心都有。过后想想,心里又熨帖了。还是不收好,觉睡得香。”项伯驹说。
      “这是因为我们彼此还不了解,不够信任。”铁老板说,“等你对我有了足够信任,你就不会像防贼似的防着我了。”
      “你是贼吗?”项伯驹吊起一条眉毛,有了开玩笑的意思。
      “你看我像吗?”铁老板也打哈哈,两个人扬声大笑起来。
      笑声让走出去老远的唐媛儿回过头来,喊:“你们说什么啊?这么开心,也不叫我听一听。”
      项伯驹像一条上了钩的鱼,突然被钩痛了嘴,一下子从灵魂出窍状态给钩了回来,急忙挣扎摆脱。他紧了紧脸,小声说:“莫当真,莫当真。”
      这一来,铁老板又摸不着项伯驹的真实意图了。其实,连项伯驹自己都闹不明白,自己心里究竟装着啥主意?
      活,还是不活?项伯驹想起哈姆雷特的一句台词。用在当下应该改为:要,还是不要?却不知为什么改不过来,脑海里总是回荡着那句鬼气森森的台词――活,还是不活?
      项伯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矛盾过。
      
      饭菜摆满桌子,项伯驹赞叹铁老板厂子里有能人!
      原以为是一顿乡下便饭,没想到竟如此丰盛。此乡宴会特色是用碗盛菜,八只海碗,盛的是狗肉、兔肉、鹿肉、驴肉、山鸡、野鸭、鲟鱼、牛蛙。另有八道小炒,都是时令菜蔬。席间,上了一道蒸屉里刚刚出笼的清蒸毛刀鱼,据说要两千多块钱一斤,用腰子盘端上来,夹一筷子抿到嘴里,鲜得不得了,不等咀嚼就化了。
      项伯驹吃过无数馆子,也算见过大世面,今天这顿乡下便宴让他品味到家厨的滋味,印象深刻。他诌了一句文词儿:“真是――狗肉刀鱼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铁老板以为项伯驹说的是哪出戏文,知道他很满意,便陪着哈哈傻笑。唐媛儿放出媚眼儿来,拿腔拿调地说:“项科长肚子里墨水蛮黑的,嚎――”末尾那一声是学流行的小沈阳腔调,招来满桌大笑。
      铁老板的儿子铁环也在桌上,低头吃菜,不怎么说话,别人大笑,他只是浅笑,很斯文。有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忙进忙出地端菜,项伯驹正暗自诧异铁老板为什么不使唤一个年轻点的服务员,蓦然听见铁环悄声喊妇人妈妈,才明白她是铁老板的老婆。
      “哎呀,这是铁嫂呀。快坐!快坐!”项伯驹连忙让坐。
      铁老板笑得更加灿烂。项伯驹抬手点着铁老板的脸说:“铁兄,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叫嫂夫人亲自端菜呢?你搞大男子主义嘛。”
      铁老板说:“在家里,就得是这样。”又对老婆说,“项科长让了,你就坐吧。”
      铁嫂很听话地坐了,也不多言,只是笑。
      项伯驹看出这家人儿子是中心,老子最疼的是儿子,妻子只是干活的。铁老板让老婆传菜这一手很厉害,让项伯驹感动之余,一下子叫出了“铁嫂”,铁老板跟着成了“铁兄”,两人的关系顿时拉近了许多。
      一顿饭说说笑笑,吃得非常愉快。有唐媛儿劝着,项伯驹觉得酒又香又甜,不知不觉喝光了一瓶茅台。铁老板自己不喝酒(说是痛风发作,只喝可乐),却执意还要开瓶。项伯驹酡红着脸,醺醺然摇手道:“饶了我们吧!”铁老板这才意味深长地住了手。项伯驹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唐突,他说“我们”是因为只有自己和唐媛儿喝酒,并没有别的意思。
      吃完饭,铁环出门跨上摩托车,被铁嫂叫住了。铁嫂嗔怪道:“又不戴头盔!”铁环说:“我在大埂上遛遛,又不上公路。”铁嫂说:“那也不行。”铁环不情愿地戴上头盔,驾车走了。铁嫂转向客人说:“买这车我不同意,都是他老子惯他。”
      见铁嫂责怪铁老板,项伯驹忙转移话题,夸赞铁环说:“儿子比老子帅多了!”
      铁老板说:“这话我爱听。走!咱们上三楼去吧。”
      项伯驹打量了一眼富丽堂皇的餐厅,这才想起三楼还没上去过呢。
      三楼陈设比二楼更加豪华,地上铺着厚厚的纯羊毛地毯,窗帘是双层绒布的,高档家具、饰品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显得精美绝伦。大厅通向好几个房间,都搞得私私密密,见不得人的样子。
      上来楼梯,唐媛儿就不见了。项伯驹被铁老板领进一个房间,两人刚在沙发上坐下,就有小姐进来,为他们捏脚。
      他们继续饭前那个话题。铁老板鼓动项伯驹说:“现在,你该对我有所信任了吧?”
      项伯驹打哈哈:“我早就信任你嘛。都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了,哪能不信任呢。”
      铁老板暗示说:“那你考虑得怎么样啊?”
      项伯驹说:“我没考虑什么啊。”
      当着两位捏脚小姐的面,话不能说得更明了。铁老板转而吩咐小姐:“下手重点,再重点。你怎么像没吃饭样的!”
      给项伯驹捏脚的小姐手中加大了力道,捏得项伯驹忍不住哎哟哎哟叫唤起来。铁老板笑道:“项科长,你的脚还嫩着呢。”
      项伯驹说:“铁老板到底是老姜。姜还是老的辣!”
      捏完了脚,铁老板交给项伯驹一张门卡,要他到308房间午休。“你看看我们的客房有什么特色?”铁老板诡秘地说。
      项伯驹进了308房间,在玄关处向里探头一望,是一个套间。整个房间以金黄色为主色调,配以白色镶金边的家具,典雅高贵。卫生间的水龙头一看就知道是黄金的,黑色大理石台面光可鉴人。如果说这就是特色,却也平常。项伯驹心里嘀咕,踏着柔软的厚地毯迈进卧室。
      卧室里有一道奇妙的景观,让项伯驹着着实实惊呆了――
      陈设之精美豪华就不用说了,卧室里还套着一个卫生间也不罕见,不可思议的是,隔开卧室与那个卫生间的是一面玻璃幕墙,那面幕墙的特色是从卧室可以看透里面,里面却看不到卧室。卫生间里有一个荷花形的大浴池,直径在两米以上。此时,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正在洗澡,伸腿舒臂之间,所有女性私密一览无余。
      项伯驹这才醒悟,为什么进来就听见轻音乐声,原来有人。他定睛看去,那洗澡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媛儿!
      项伯驹以为是铁老板在开他的玩笑,转身正要退出房间,却听见唐媛儿娇滴滴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是项科长吗――”
      项伯驹身躯一震,像一块风化的岩石,酥掉了。他的声音抖得好像一片风中的树叶:“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
      唐媛儿的声音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您要是走了,那才真没意思了。您还是大老爷们吗?”
      项伯驹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他浑身发热,胸口仿佛体验到被唐媛儿用那对大馒头磨蹭的感觉。他的心狂跳,好像落在网中的小鸟无望地扑棱着翅膀。
      唐媛儿柔媚地说:“来吧,别老是那么绷着了,多累啊!你脱了衣服,我们同洗。我帮你搓背。”
      突然间,项伯驹像一条被甩到半空里的鱼,迷失自我,失去控制。他觉得那么循规蹈矩小心翼翼,简直太可笑了!那么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简直太可怜了!项伯驹一下子甩掉外衣,就像撕掉伪装的画皮,三下两下就扒光了自己……
      当火线和零线搭头,项伯驹想起自己的那个比喻,心想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并没有火花四溅嘛!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从外面传来一迭连声的叫喊――
      “不好了!不好了!……”
      项伯驹心里一个炸雷,手脚俱软,忙掀开窗帘一角,偷眼看去――只见铁七从厂门外飞奔而入,边跑边喊着“不好了”。
      项伯驹以为是警察来了,却听见铁老板的声音沉稳而威严:“铁七,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铁七放声恸哭:“老板,铁环他,大埂上飙车,跟一台农用车相撞,一头栽、栽、栽死了。”
      项伯驹想起那辆让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的摩托赛车,心中一凛――他刚来就发现那是个凶险家伙,它的速度实在不是一个十八九岁青年所能掌控的。想不到它果然要命。
      “什么?你说什么?”铁老板的声音软得像个流脓的柿子。
      项伯驹本能地想:自己刚一“触电”,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冥冥中好像触动了一个罪恶的按钮,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铁嫂的哭腔像拉警报似的拉响了:“天啦!我不要活啦。你这个猪败的东西,都是你招来的祸!我什么都依着你,这就是你带来的报应!报应啊――”
      铁老板像一头被夹住了蹄子的野猪,声音抖索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连声问:“还有救吗?还有救吗?”
      项伯驹看见铁七摇了摇头。
      铁嫂的哭腔陡然调高了八度:“报应啊,我作了什么孽哟!我的儿啊……哼,不要碰我,都是你这个遭天杀的!你修了这么个狗逼倒灶的门楼子,一天到晚招一帮子狗男女来家里鬼混,倒霉哟……”
      项伯驹像被一颗子弹击中胸口,连忙放下窗帘,不敢再向外看。室内的轻音乐并不了解这一番变故,还在兀自响着那首《恋爱不如跳舞》的乐曲。
      项伯驹心中陡生悔意。
      “你别拉着我,你别拉着我。我要给这些没有羞耻的狗男女一个好看!”铁嫂挣扎着摆脱控制的号叫声,从外面不时传来。
      “你疯了!”铁老板愤怒的声音嘶哑而无奈。
      项伯驹闭上沉重的眼皮,心里像有一千面大鼓在敲――
      项伯驹,你有麻烦了;项伯驹,你有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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