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作总结
  • 工作计划
  • 心得体会
  • 述职报告
  • 事迹材料
  • 申请书
  • 作文大全
  • 读后感
  • 调查报告
  • 励志歌曲
  • 请假条
  • 创先争优
  • 毕业实习
  • 财神节
  • 高中主题
  • 小学一年
  • 名人名言
  • 财务工作
  • 小说/有
  • 承揽合同
  • 寒假计划
  • 外贸信函
  • 励志电影
  • 个人写作
  • 其它相关
  • 生活常识
  • 安全稳定
  • 心情短语
  • 爱情短信
  • 工会工作
  • 小学五年
  • 金融类工
  • 搞笑短信
  • 医务工作
  • 党团工作
  • 党校学习
  • 学习体会
  • 下半年工
  • 买卖合同
  • qq空间
  • 食品广告
  • 办公室工
  • 保险合同
  • 儿童英语
  • 软件下载
  • 广告合同
  • 服装广告
  • 学生会工
  • 文明礼仪
  • 农村工作
  • 人大政协
  • 创意广告
  • 您现在的位置:六七范文网 > 创意广告 > 正文

    【订婚】现代订婚仪式简单流程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3 04:39:26 点击:

      傍黑,父亲正坐在灶房灶台前的蒲团上,左手托着漆花海碗的碗底,将海碗转着圈,呼噜呼噜地喝苦菜粥,母亲用商量的口吻轻声对父亲说,看找说媒的给重庆说个媳妇吧。重庆是我哥,说个媳妇就是找个对象。我们这儿给男的找对象不叫找对象,而叫说媳妇。
      父亲没有说话,喀哧一声咬一口右手拿着的一小片疙瘩咸菜,呼噜呼噜地喝,好像那不是粥,而是一碗滴了香油、卧了鸡蛋、叫人馋涎欲滴的白面面条。
      母亲拔下发鬏上别着的一根缝衣针,拨了拨灯台上跳动的煤油灯的灯花,将针插回发鬏里,看着父亲。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大主意得他拿。
      父亲还是埋着头喝,没听见一样,直到将粥喝干净了,又伸出舌头舔舔已喝干净的粥碗,才抹抹嘴说,说媳妇,就凭咱这黄泥墙皮脱落的破房子,还有裂着一道道口子的土院墙,人家哪个姑娘肯跟呐?
      母亲说,那转过年来重庆虚岁可就二十二了,村里他这么大的几乎也都说上媳妇了。
      父亲这才看一看母亲,拽过烟簸箕,从我给他的一本旧演草本上撕下一根条纸,捏上一捏烟末,用左手食指摊匀,卷成喇叭状,舔舔最外面翘着的纸,将烟拧着转转,掐去烟头上拧出的筋,点上,深吸一口,顿时烟雾在他的头顶上袅袅升腾。
      转天中午。母亲正顶着块头巾在灶房里拉着风箱呱嗒呱嗒地做饭,父亲从上房和小西屋的夹道里推出独轮车,翻成轱辘朝天,找出油葫芦,一手转着车轱辘,一手捏着油葫芦的肚子,咕嘟咕嘟地冲轴承上打油,打完了,又转了一下车轱辘,把独轮车翻过来。用麻绳在独轮车上一边绑上一个棉槐条子编的吊瓜似的篓子,放上十字镐、铁锨,对哥说,到你大爷家去推上他家的独轮车。父亲还看我一眼,走,去土场推土,起身推着独轮车朝外走了。
      土场在村南,东面是一片老大的柳茅子地,南面的五龙河在那里不紧不慢地拐了个大弯,芦苇老大一片。父亲放下独轮车,用十字镐劈土,我用铁锨装。
      一会儿,哥也推着我大爷家的独轮车来了。
      父亲和哥弓着腰推着装满土的独轮车走后,我在土场等着,他们来了后,帮着他们装。
      几个中午的工夫,院子里、院墙外各堆起了一个大土堆。
      接着,父亲找来驴车,买了石灰,在村边子上挖了个坑,用一个破铁锅,放上石灰倒上水,一锅锅细细过了,然后,我们利用中午和傍黑的时间和泥抹墙。因为正常时间,父亲、母亲还有哥,要到生产队劳动,我和弟弟要上学。
      我们把房子、院墙上的老墙皮铲掉,在新推来的土堆上扒上个坑,倒上水,撒上麦穰,用抓钩扒来扒去地和泥。墙抹得好不好,和泥很重要,有点像蒸馒头之于揉面,必须翻来覆去地和,不出满身的汗,泥和不好。我和哥干脆脱下鞋。挽起裤腿,光脚在里面踩,越踩泥越粘糊,越踩脚越难拔,噗叽噗叽。泥和好了。哥往泥兜子里铲,我把泥兜子提溜到父亲跟前。倒进他脚旁的泥盆子里。父亲嘴角上含着根喇叭烟,眼被呛得眯眯着,他一抹子一抹子地朝墙上抹泥。他不让我和哥抹。不放心我们,说我们不是在抹墙,而是在母鸡刨窝。泥抹好了,我们又在泥基上抹上一层薄薄的石灰,猛然间整个院落就像一个灰头土脸的人穿上了一身新衣裳,顿时,白白亮亮,焕然一新。
      母亲打扫了猪圈,整理了院里的柴火垛,洗了床单,抹了桌子、条几,又在院子里、胡同上洒上水,炒上菜,打好酒。请来了刘新兰,她是我的一个远房嫂子,经常给人说媒牵线,天天打扮得整整齐齐,东村来,西村去。
      一般每一个村子里几乎都有一两个这样的人,她们平时很少劳动,但很吃得开,凭着一张巧嘴,专门给男男女女撮合姻缘。别的事情她们可能知道得不多,但谁家的姑娘多大了。谁家的小子该找媳妇了,绝对了如指掌。一清二楚。
      刘新兰也甭劝,到了自己家似的,拿着筷子不停地夹菜,端着酒杯噬儿�儿地喝酒,酒足饭饱后,她从我们家扫炕的笤帚上掐下根笤帚苗,放到嘴里,剔着牙缝里的韭菜。婶子,大兄弟的忙我是帮定了,放心吧!她把剔出的韭菜在嘴里扁乎扁乎。咽下去。只是,只是家里就这一套院子,只有三间上房,两间小西屋,两间灶房,恐怕不行,现在的这些个小妮子,眼界高着哩。
      母亲明白了,得再盖套房子啊。
      父亲蹲在门槛上噗嗒噗嗒地抽阵烟,决定盖。
      父亲让母亲把包钱的一块旧手绢一层层揭开,从母亲卖鸡蛋攒的十几元钱里拿出两元,买上两瓶瓶装的老刀子陈酿酒,晚饭后提溜着进了大队书记家。得先找大队书记,划地皮。书记戴着老花镜正在上房的电石灯下,非常仔细地看《人民日报》的一篇社论,瞥一眼父亲,和父亲手里的瓶装酒,说坐,福根,继续看自己的。直到把报纸看完了,他才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从带锡纸的纸烟盒里抽出支纸烟,把烟盒朝父亲坐的那边一丢,他知道父亲抽烟。父亲赶忙过去拿起桌上的火柴,嗤的一声划火给他点上,甩甩手把火柴甩灭,放到门后的垃圾簸箕里,坐下看着书记。书记吧吧地吸几口烟,啥事?父亲搓摸着手,咳嗽几声,把想划块地皮再盖套房子的事吭吭哧哧说了。书记吧嗒了吧嗒嘴,沉思了沉思,搔搔头皮,说划块地皮。划块地皮――父亲说,请书记再帮帮忙,重庆大了,要找媳妇,难着哩。书记想起了大前年父亲为哥到公社开的煤矿上干临时工时,曾给他当牛做马地起猪圈、脱泥坯的出过不少力,弹弹烟灰说,好吧,我跟他们商量商量。父亲赶忙说,那谢谢书记,谢谢了!
      一段日子过去了,还没有消息,父亲着急,赶紧又跑了两趟。都是晚上。一次拿着两条烟,一次提溜着一个猪头。
      地皮给划出来了,不过不是一块稍一整理就可以起房基的平地,而是村东边一片每当下雨时里面就积满了水、这里那里往外蹦蛤蟆的两米多深的土坑。母亲说,这么个地方,光填坑就得耽误多少工夫,用多少土啊,能不能再找找,看给换一块?父亲说,力气不都是长的吗,又用不完,咱多出点就是了,可你若是嫌地方不好,要求换,那一旦一时半会儿的给你划不出来了怎么办?别不识好歹了,将就着吧!母亲琢磨了琢磨,是这个理。不吱声了。因为村里确实就有等着盖房子,但地皮却一年年划不出来的。老海家就是。你还真没有办法,急死你!
      有了地皮,父亲紧紧腰带,扛上十字镐。在村北的凤凰山山顶上找了个地方,脱掉上衣。朝手心里吐口唾沫,抡起十字镐,扑哧扑哧地刨开表皮的土和碎石,弄了个石窝,领着我哥和我,有时还有弟弟西安,有空就去石窝里起石头。把石头从石窝的石头中用撬棍撬出来,搬到石窝上面,再装上独轮车。推下来,填到给我们划的土坑里。这些石头黑不溜秋,死沉,硬倒是非常硬,但不好用锤子敲,也敲不出个好形状,所以,没有人用凤凰山上的石头正儿八经地盖房子,但填土坑不错。
      正是冬天,非常冷。风刮到脸上,刀子一样,又舍不得买手套,就那么用光手抡十字镐,挥撬杠,搬石头,要多凉有多凉。手还常常不是这里被砸一下,就是那里蹭破块皮。整个手掌里都起了厚厚的茧子。   为了能多运一些,每一次,我们都是尽可能地朝独轮车上装,因为来回一趟要三公里。但装多了,路陡,又不好推,每次都是父亲亲自架车,我和哥一人一边,拽着拴在独轮车两边的绳子,直到车从山上下来,父亲才放下独轮车,从架的车把中间出来,让我哥架着,我在前面用绳子拉着,推到土坑里去。父亲则返回身,到石窝里继续起。在车上看着一大堆石头,但朝土坑里一扔,则几乎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就像一个空水桶里掉进一滴水一样。我天天瞅着那个土坑里的石头,和盼着过年一样的盼着它快快满起来。有一次,父亲病了,发烧:生产队里收工后,他不能去起石头了,我哥带上我去了。石头装满车后,哥又搬上几块,说这样可以多推一些,可架起来以后,晃晃悠悠的,哥掌控不住了,顺着陡坡,一路车不由人地朝下栽,哥喊,抚顺,快松绳子啊,快!我立刻将拽着独轮车的绳子松了,哥也松了手,独轮车如脱缰的野马,稀里哗啦地滚下了山去,独轮车烂了不说,我和哥也差点没被带下去,险极了!
      地槽的夯是自己打的。我,我哥,还有弟弟一人一根绳子,拽着父亲用麦场上的石碌碡绑起来的夯,父亲掌着绑在夯上的一根朝上的一人来高的用镢柄做成的夯把,哥叫着号子,喊,夯来,我们就一起往起拽手中的绳子,同时喊,哎哟,夯就起来,扑通砸在地槽上;哥又喊,又一夯,我们还是像第一夯一样,拽绳子喊哎哟,夯又扑通一下。一夯又一夯,噗噗通通,声音传出好远:
      夯夯打在,
      哎哟!
      崮堆上,
      哎哟……
      砌房子的基石时,已经立春,化冻了。我大舅领着我老娘家庄上的二十几个人来干的,用了两天。基石砌好后,父亲又找人,在土场那里打了十来垛土坯,上面盖了麦秸,风干着,接着,让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来给做了房梁、檩条、门框、窗框。秋后,一套新院落造起来了,在那片曾经的土坑上。门口、窗口用红砖,整体用土坯。但五间的地基只盖了三间。父亲的想法是,我们兄弟三个。已经有一套老院落了。另外再造两套,新造的两套院落,每套做五间的房基,但只盖三间的房子,这样,将来三个儿子每人就各有一套院落了。至于新造的那两套院落的未盖的那两间,以后儿子们成家单过后,各人去建;自己上年纪了,就不管了。
      刘新兰给哥介绍了她娘家冯家桥那庄上的冯兰英,我哥跟着去了一趟。是晚上,回来都夜里十一点了。第三天,刘新兰过来问哥,怎么样,愿意还是不愿意啊?哥却嗯嗯啊啊。母亲说那边你都去了,人也见了,愿意就说声,不愿意也说声,嗯啊啥?你嫂子还忙呢,别耽误工夫。哥说,我,我觉着她妹妹不错。耶?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刘新兰更没想到,打破头也没有,她咂了咂嘴,这,这这,跟你介绍的可是她姐姐呀,再说了,人家她妹妹冯兰娟才十八。母亲说,她嫂子,那你看……刘新兰说,那,那我再去那边问问吧。母亲说,让你费心了。此后便半年多没了消息。甭问,肯定是那边不乐意。也是的,人家凭着闺女家家的,找不着人家了咋的,还叫你挑来挑去的,说挑谁就挑谁,明明说的姐姐,反而要人家妹妹,你以为你是谁呀。皇上吗?
      我姨家里的表嫂子来串门,和母亲拉呱,问起哥说媳妇的事,母亲一五一十地和表嫂子说了。表嫂子说,且,还非找她吗,村子这么多,漂亮的姑娘多了,我娘家庄上就有一个,长得很好,家里姐妹四个。她是老大,所以从小就很吃苦,如果嫁过来,绝对是把过日子的好手。母亲一听,说那他嫂子你就多费费心?表嫂子说,都是自家人,甭说见外话,姨,把家里收拾收拾,那边我去说一说,让她后天过来相看相看。表嫂子是个爽快之人。有点像电影中的李双双,做事麻麻溜溜的,像刚过井水的烧瓜一样,咯嘣儿脆。
      后天上,表嫂子果真领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来了。那姑娘也不见外,来了就如同到了自己家似的。母亲和她寒暄了几句,就到灶间去蒸馒头去了,因为快十点了,得管人家中午饭呐。
      母亲刚揉好馒头,那姑娘就从上房到灶间来了,坐到蒲团上,替母亲烧火,右手朝灶里添柴火,左手拉风箱,没有任何生疏的样子。母亲感动了,感动之余。不知如何是好了,人家毕竟是初来乍到,往起里叫那姑娘,但那姑娘说,这有啥,因为在家也天天干这个,叫闲着反而不舒服。话说到这个程度,母亲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就边在灶间里忙活,边和姑娘拉呱。姑娘也边烧火,边和母亲家长里短。烧完了大灶,又切菜,择芹菜,刮土豆。母亲一连生了我们兄弟仨,最后才生了妹妹玉贤,刚过门不久又死了婆婆,所以,最希望能有个闺女呀啥的帮她一下,姑娘的到来,一下子让母亲找着了那种有人替她分担家务的感觉,自然高兴得合不上嘴。更何况吃饭的时候姑娘又是给母亲盛饭,又是给母亲夹菜的,让母亲反主为客了。姑娘一走,母亲就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夸说,好闺女,好闺女啊,若是能进了咱陈家,可真是咱陈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父亲也说,这么好的闺女,打着灯笼天底下也难找。哥则坐在板凳上,低着头不说话,表现出的是一副不怎么乐意的神情。父亲母亲相互望了望,对哥说,咱一个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人家这么不嫌弃咱,就是咱的造化了,还想怎么着?冯家桥那庄上的二闺女你倒是相中了,可人家没相中咱呐是不是,别再挑三拣四的了,啊?
      第二天,表嫂子又来了,问父亲母亲是个什么态度,说那边是一百个同意了。事情到这份上,还有什么说的呢,父亲母亲对哥说,订婚吧?哥支支吾吾,既然你们同意,那,那就订吧!
      找算命的择了个好日子,那边的父母也来了,找了见证人,摆了酒席,全都高高兴兴。那姑娘对母亲一口一个娘,对父亲一口一个爹,非常扎实。激动得父亲端着瓷酒盅对姑娘的父亲说,亲家,能找上你的闺女做我福根的儿媳妇,是神神保佑,我们陈家的福气,我代表我们全家敬你和亲家母一杯。
      酒席从上午十一点开始,一直喝到下午三点。
      姑娘没和她的家人一块走,是表嫂子安排哥单独送的,推着自行车。
      哥回来时已是晚上八点了。期间,父亲到村口上一连瞅了四趟。
      母亲见哥回来了,盛上饭,说回来啦?哥没有说话,耷拉着头。父亲说,婚都订了,还有啥不高兴的,唼?人家多好的一个闺女呀,知足吧!哥还是不说话。我们知道。他虽然订婚了,可心里一直惦记着的还是冯家桥那庄上的。父亲有点不高兴了,端起碗说,吃饭!我,弟弟妹妹都端起碗。我从碗边上悄悄扫过去看哥。哥还坐在那里没动。母亲说,吃饭呐?哥才端起碗。
      院门吱呀一声,我们都把头扭过来,朝院子里瞅,照在院子的灯光里,刘新兰进来了,说正吃饭呐。母亲说,嗳,来了他嫂子?坐,坐吧,递了个凳子给她。刘新兰接过来,坐了。说,我才从娘家来,上午的时候,那边找到我,说同意二闺女和这边的事了,这不,我一听说,就紧赶慢赶地来了。她说的那边,指的是冯家桥。二闺女,就是哥看中的冯兰英的妹妹冯兰娟。
      父亲母亲愣了,因为今天刚给哥订了 婚,这怎么弄啊?我哥却高兴了,一听立马抬起了头,干渴的禾苗浇饱了水一样,端起碗,盛上地瓜粥说,嫂子,你吃饭。刘新兰把哥递过来的碗放到一边,沉了沉说,不过人家有个条件,她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除了财礼要最好的外,结婚还必须要有一套独门独院的崭新的院落,五间北屋,至少两间是砖瓦到顶的。
      意思很明确,就是我们还要将那两间没盖的只有房基的房子盖起来,而且不能用一块土坯才行。
      父亲没有说话,母亲也端着碗默着。因为才订了婚,就悔婚,没法给人家那边解释,给庄里乡亲的个交代不说。一座院落要用两座的费用,哪儿弄那么多钱呐,又不是遍地都是一抓一把的土坷垃。
      刘新兰一看,要不,要不那啥,你们先琢磨琢磨,然后再给我个话?
      父亲母亲不想再这么倒腾了。可哥却不干了。躺在床上不起来了。
      第一天,父亲没有说什么。第二天,父亲还是没有说什么。第三天上,父亲叹息一声,盖,唉,盖吧!
      但刚掏完家底盖成那三间。接着再盖,还要全是砖瓦,谈何容易。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房子,而不是气吹起来的牛皮。
      父亲天天在为石头、砖、沙子、水泥、木料、石灰发愁,蹲在上房的门槛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一下子好像老了二十岁,常常是,房子盖到要用木料了,但木料还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因为没钱了。母亲就拉下脸皮,找亲戚、朋友借。房子最后上瓦时,上到一半,没瓦了,正是半下午时间,帮我们家盖房子的人只好在地上喝水聊天,等着。母亲到半夜里,跑了五个村子,才从四个瓜蔓子亲戚和朋友那里借到买瓦的钱,踩着月光进门时,脚肿了,腿都迈不动了,脚底满是血泡。父亲来不及问母亲,催着哥和我赶紧找上驴车,连夜到十公里外的瓦窑拉瓦,好第二天用。
      那套院子终于落成了。
      冯兰娟的母亲先来了一趟,刘新兰和她一块来的,先在我们不知不觉时到我们新起的院落看了看,然后来到我们家,和母亲拉了约半小时的呱,快十一点时,起身走,留她吃午饭,可能她觉着还没订婚成为亲家。不合适,坚决不,到刘新兰家去了。父亲见此,赶忙找村小学校的梁老师借了一张一斤的肉票,他是公办老师,见月有定量的肉票,然后又跑到公社肉食店割了一斤猪肉。回来一刀刀切了,炒了四五个菜,用木托盘端到了刘新兰家。
      一个星期后,哥和冯兰娟订婚了。到冯家桥去订的,哥,刘新兰,母亲,还有村小学校的校长。孟校长主要是写婚书。
      把彩礼交给冯家,婚书一式两份,婚就算订了。中午的酒席在冯家的上房里进行,两桌,一桌男的,一桌女的,人员除了我们这边的,还有冯家的和冯家的一些亲戚,以及冯家桥的书记、大队会计。哥坐在末座。正喝着酒,一直没露面的冯兰娟的姐姐冯兰英忽然用木托盘端着菜上来了,我哥一看是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却紧贴着哥,把托盘中的菜一盘盘朝桌上摆,样子非常踏实。哥正纳闷她如何能如此这般没事人一样的心平气和,忽然就左脚面子上一阵钻心的疼。不禁嘴一撇,差点喊出来,端着的酒都洒了一半。一桌的人莫名其妙。哥却哑巴吃黄连,因为冯兰英用穿着高跟鞋的右脚脚跟,在哥的左脚面子上用力狠狠地碾了那么一下。

    推荐访问: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