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前,朱德庸第一次到杭州。他和太太走在湖边,细雨微微,绿叶肥美鲜润,至今记忆犹新。“我不喜欢去知名景点。我像狗用鼻子闻一样,依靠本能探索城市。”他不去灵隐,却游历名寺边的法云古村,“好像走进时光隧道,百年光景呈现在眼前。”
一直以来,他都在观察城市,行走在城市之间,透过缝隙窥探城市脉动。朱德庸偏爱带历史痕迹的画面。“我其实非常喜欢上海,上海有很多很美的老建筑。”1999年,他初到上海。“我跟太太两个人不断走,走了很多老弄堂,看弄堂里的人怎么生活。”
“晒满衣服的天井”对于朱德庸而言,比新天地更有意义。前者有生活的美感,而后者是商业对富人的谄媚。
“我记得有一年,我和太太到上海看我岳父的一个伯母。那位老人住在洛川东路。”阳光下,树影斑驳,路上无车,老房子静静伫立。那幅画面令朱德庸惊叹。
某一年,朱德庸一家去旧金山过圣诞节。他惊讶地发现,全城人都在为过节做准备。原本打算只住一晚的朱德庸决定留下来。他们每天早上出门游历,晚上找店休息。朱德庸记得很清楚:有一家小旅店,窄小的电梯有100年历史,“你站在电梯里,拉上栅栏门,就觉得百年来人事纷涌,都跟你联系上了。”还有一家名叫Queen Anne的旅店,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大堂里有火炉,炉边一把天鹅绒摇椅,“非常旧,你可以看到绒都平了,但很干净整洁,依旧漂亮,更妙的是有一位老太太坐在摇椅上打盹,一瞬间你就觉得,那就是Queen Anne。”
无意中,他们还闯入了美国中产阶级爱去的家庭旅馆。早餐不丰盛,却精致。朱德庸感慨,过于注重商业的我们,丢掉了自己的生活。
一个城市需要有一代代可以传承下去的东西,历史依附于老建筑还有人们的生活方式。在朱德庸看来,商业过度开发,破坏了历史的美。“就像一个家庭,需要有传承。你得有一把椅子,告诉你的儿子,当年你爷爷坐在那里的光景。”只有这样,人的心灵才有依托,“当你困惑犹疑的时候,能让你坚定。”■
(海心荐自《上海壹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