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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旧物记】 江南旧物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19 04:29:32 点击:

      邹汉明 1966年7月7日生,浙江省桐乡人,现居嘉兴。1987年开始写作。主要作品有:诗集《远方,光线飞去》(百花文艺出版社)《在光线上奔跑》(人民日报出版社)《北冰洋的礼物》(未出)等;散文集《江南词典》(湖南文艺出版社)《少年游》(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等。同时著有诗歌评论若干。
      
      庭院
      
      庭院当得一个“深”字。如果在黄梅雨季,墙脚的青苔像灯心绒一样开始厚实,青砖青中开始泛黑;夜里,屋脊上的野猫和家猫的凄厉叫春伴着檐角的雨水一滴一滴滴沥下来。如果等候了许久的阳光像一片磨薄的刀锋,透过花格子窗,打在黄铜的门环上……这一切都当得一个“深”字――庭院深深深几许啊。这深,就径直往脸色苍白的文弱书生的心里去了,当然,也像一个猛子,扎入待字闺中的姑娘的闺梦里去也。庭院的深,包含在一些通往墙外的石级上――甚至径直通往河埠头,最后一条石级脉脉含住的水――一个晃晃悠悠的旧梦。庭院之深,是因为还藏着这样一些旧事物:井――此生,将有多少次,低头目击那临终之眼的波光;井栏――光溜溜的岁月之吻痕花墙头――一排大肚子的甏嵌在泥墙上,甏里已积满了一年又一年的雪水;锈迹斑斑的廊柱上的铁钉――我总是怀想它嵌进木头里去的那一部分,呵呵,它还是那么透着一分锋利的光亮;还有橡皮筋勾勒出的我们的童年;漆黑的淤泥吐出的一个分币――面值越大则我们的惊奇越大;一缕乌黑的发丝――像炊烟一样袅娜,像肢体一样纠缠在一起;穿过长廊的叩门声――那声音似乎也被狭而窄的走廊挤瘦了;还有满月撒落的一地碎银――那么轻盈,仿佛它的等价交换部分历经宋元明清已经花费殆尽;头顶千年的月光,经过瓦楞草,经过冰裂纹的毛玻璃(这就是十年寒窗之“窗”),也不会拐弯,却让假山和池沼分出了层次;其实庭院最深部分,是大少爷与另一个沪上女人的爱情,这水底下的爱情火焰,被一声断喝径直带到棺材里去了……清寂的庭院还有另一层意义上的深――民俗之深,在层层围墙之中,红白喜事,小儿出生,满月,抓周……花样儿百出的排场,轮番上演;那随时间而来到的节气――元宵、清明、端午、七月半、中秋、冬至、除夕……一个轮回接着一个轮回,每一次都是那么的热气腾腾。而看护庭院之深的,除了两个忠诚的石狮子,还有两只高挂的红灯笼一一我想,这就是中国民间诗意的最通俗的部分。由几何形的点线面构成的中国庭院,除了以上的实在内容,当然还包括了虚情假意的中国式狡黠。出于一般大户人家财富不外露的心理,我在江南的某些庭院的最外面看到的,绝对不是张扬醒目的建筑,而是极其平常,与大多数普通人家并无二致。只有深入到庭院的内部,才会陡然惊讶,小镇庭院之深,不是普通的尺子所能衡量的。因为在这样的庭院里,除了世俗的精明,还有儒家的伦理,还有古代中国把艺术的元素融会到日常生活里去的那份情怀。
      
      木头
      
      木头与人有关的方言是:木头木脑、木知木觉、木棺材、木瓜、木卵……总之,凡与木头搭边的,人皆取其贬义,难道是木头太聪明了,以至与它一沾边,人即刻蠢笨如牛。按理,木头老实巴交,蕴藉质朴,既不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不会以花里胡哨取悦世人,它该得到赞美才是。虽然,木头看似不智,却暗含儒家尊崇的“仁”之品质。然而,木头含冤,已非一朝一日。吾乡这些借用木头数落具体个人之方言,不知道始于何时。因为有了这些方言,木头成了愚笨之人的一种修饰物。作为一种修辞,木头是委屈的,幸亏木头没有嘴巴,否则,它一定会喊冤;幸亏木头的自尊心自从它被清算出森林的那一刻,就已经干涸了,否则,它闪身就会回到远古的洪荒时代里去。在人类的古典时代,是木头帮助我们赶走了野兽,渡过了大河,藏好了尸骨以及来生的梦想。可以说,是木头给了我们一个具体的家园;是伟大的木头庇护了我们,使我们有了一个栖身之所。但是,在时间的长河中,温暖、朴素、敦厚、宁静、单一的木头,何以成为了愚蠢的一个代名词?其间,木头能指的这个变化,真是匪夷所思,令我百思不得其解。自从木头被请出森林以来,人类好像忘记了,恰恰是木头内质中钻出的火,照亮了人类直立行走的路;是一根根老实巴交的木头,带给了我们文明。隔着一段空间的距离,我以为,古代的游子对于家园的实物记忆,就是一根木头,以及木头的无限化身一一两扇木门、廊柱、椽子、木阁子窗、八仙桌、书案、一条狭长的春凳、一张雕花的楠木大床……人只有在一只木条凳上坐下来,额头靠在八仙桌上失声痛哭,他才会感觉现世的安稳,他才能倾诉一生在外所遭遇到的坎坷。在一间木头结构的老房子里,我们做过的所有梦想都带有古典的气息。所以,那些已经成了楷模的木头,比如存世不多的明式家具,其简约、舍得放弃的风格,是可以做一个越来越复杂时代标本的。我们现在的许多玩具,已经拒绝了木头而用轻巧的塑料,它们完全灭除了触觉的快感、柔和感和人情味。对木头具有特别好感的,除却我,还有法国巴黎的一位作家一一罗兰・巴特,他对木头做了深得我心的总结――“木质材料就其硬性和柔性以及其自然的触觉热度而言是一种理想的材料;木质材料可以从它支撑的任何形式上减除锋利棱角的伤害和金属的化学凉意;在儿童玩它时,磕碰它时,它不振动,也不吱嘎作响,它出声低沉而干脆:这是一种熟悉的富有诗意的物质……即使它死亡,也是在缩小中死去的,而不像那些在一种破坏性动力的局部突起的作用下消失的玩具那样是在鼓胀过程中死去的。”在此我像罗兰?巴特那样怀念木头,无条件地对伟大的木头带有好感,因为三十年前,我曾经生活在偏僻乡村的一间木结构老房子里,我曾与长长短短的木头为伍――是的,我曾用尽吃奶的力气,扛起门角落里的一根门栓;躺在两只木塌拼凑而成的简陋木床上,我曾那么固执地做着一个成长的小梦;我家的两扇如同父亲性格般敦厚老实的木门――木门户转动时,那一记生涩的“吱嘎”声――曾是如此地牵动着我的魂魄――我记得,我记得。当然,江南农村的一间普通农舍,一般是见不到牛腿和雀替的(那些创造了它们的无名工匠,从来没有将其看成艺术品)。但那些轻盈、漏光通气的木格子花窗,在我十五岁之前,我见到、摸到的,远不是少数。它们美丽的形象,曾引发我最初的想像力。后来,在快速而冷漠的城市生活中,我自己几乎成为一根出土的木头。我有机会见到更多雕刻着戏剧或花卉图案的老木头――几乎是中国民间处处皆在的一个个微物之神。我知道,中国人的情趣,中国人的历史,中国民间的信仰,就在这红漆或镏金的木头表面。
      
      旧桥
      
      桥在小镇的边上。我有时候觉得,桥应该离小镇再远一点,远到荒僻的野草丛里去,以便彻底和小镇分离。现在的小镇,早已背叛了原先的古典风格。它变得轻浮,脂粉气,邋遢。小镇日新月异,新得连我的眼睛都跟不上它的节奏了;新,不是不好,但这新里头,有一种塑料味,铝合金味,那是多么没心没肝的气味;与此相应 的,小镇的居民,开始爱上每天千篇一律的点数钞票的生活,仿佛只有在深夜拍上最后一块长条形大门板,将一张一张粉红颜色硬钞清点完毕的时刻,他们的生活才获得了提升,灵活才得救了似的。小镇上,到处是相同的小聪明,小伎俩,人们普遍地安于一种现状,只关心银行卡上数目字的攀登,对于本源的心灵,几乎是浑然的木知木觉;而我要说到的旧桥呢,远远地呆在一边,性格上有点木讷,仿佛患了抑郁症。桥深沉而固执地沉醉在与水流的对话中――尽管这水流,已是越来越无可救药的粗糙。原先,桥和小镇是一个整体,有着相同的面容和性格,只不过桥更老成稳重一些。日头沉下去,满月浮起来,日子周而复始。小镇在时间缓慢的流逝里,铁打的头颅终于也要彻底的破碎,而桥继续坚持着一个碎片时代里不合时宜的完整,这是我一年里三番五次来到它身边的原因。和江南的每一座石拱桥一样,这桥当然是有相当当一个桥名字的,但我想,这个极普通的桥名,已经没有必要写在这里昭告世人了。就我所知,横卧在京杭大运河上如此长跨度的石拱桥,已大多无存,如此的完整,形体上的修洁,它差不多是一个仅存的标本了,那么就称呼它旧桥吧,因为它今日的显赫,是牺牲了数量繁多的同伴的结果。为了它们极不情愿的毁弃,它应该谦逊,应该隐姓埋名,彻底放弃本名。于是,在我这里,旧桥成了过去年代里所有石拱桥的一个总桥名。说及它的时候,我眼前就会出现一个伟大的石拱桥的队列。旧桥之旧,我当然知道,只有在月光底下,才会看得更清楚一些。于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缓慢地移步换影,以一种日间所无的庄敬心情,仔细地辨味每一块石条上的凹痕。没有人跟随,只有一颗怀旧的心,砰砰直跳,试图唤醒旧桥的睡眠;坐在桥顶,极目远望,平日里难看之极的楼房被夜晚的巨手一抹了之,树木连成了一片,成了一片云烟,仿佛是宣纸上洇开去的墨迹;没有所谓的盛世之音,只有柔软的水流与硬朗桥墩的缠绵声息,还有,青草丛中蟋蟀的“瞿瞿”的清音,那是为旧桥守夜而唱的挽歌吧,调子清越,异常的凄凉。从踏上旧桥的第一条石级,一二三四……直到桥顶,东边,五十七级,西边,五十七级;桥顶中央,方正的石块上,是盘龙的图案,呈圆形,面向天宇,正好对应着今晚上的满月。两边的桥栏,用石凿的榫卯联接,侧里的一面,凿成颇具人情味的弧形。由于年代久远,旧桥的两旁,石块与石块衔接的地方,滋长着蓬松的藤萝以及瘦小的树枝,仿佛安卧于云端的旧桥长出了翅膀正欲展翅高飞一般。从桥堍侧着望过去,三个拱形的桥洞,错落有致,它的虚空和两旁引桥的壮实形成了一个和谐的形体,一虚一实,共同赋予了天地以大美;大美无言,却让后世之人敬畏。没有记住旧桥的桥联,大致有三对吧,它们是书法的条幅,以狭长的石条形式,高挂在旧桥两旁。一座实用的桥梁,偏要那么多审美的东西,这是古人的偏执和智慧,实用与审美的联姻,是中国古代把庸常生活提升到诗化艺术的最了不起的成就。
      
      旧井
      
      旧井是配合着旧院子而活着的,仿佛一节站立的电池,那幽深的、呈圆柱形的水,就是电池里面的电。如果说,这旧式的庭院,是一个气若游丝、即将枯萎的血肉之躯的话,这嵌于地下深处的旧井,倒是一颗很光鲜的灵魂呢;旧井只略微地高出地面,它可以长久地波澜不兴:它的谦逊,让它历久弥新,不至于干涸。旧井是老宅的见证人,数百年间,它目睹了太多伤心的故事;它声音哽咽,几乎已经不会说话了;它记得的,那穿长衫、哼平仄声的老主人,用木盖子将它盖住未久,就撒手人寰了;因为一个小小的遮盖,这个时代的长脚灰尘,就这样被挡在了外面;很幸运的,在风云决荡的时日,旧井保存了最后的尊严;同样地,非常的岁月,旧井还保住了一位端庄少妇的贞洁。旧井并不广为人所知。推开木门,一条碎石子铺就的小径,直通内屋,转过一个门墙,有一个潦潦草草的墙角落,靠墙一边,有一丛葳蕤的细竹,有亭亭如盖的葡萄架子,浓阴的架子底下,秋虫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旧井在焉。高于地表的井圈,刻痕累累,青苔生焉;略微呈紫红色的井圈,有了一层灯心绒似的毛茸茸的质地,这是已逝岁月所有旧物的一个标记吧。有一天,我就这样怀着一颗陈旧之心,踏了进去。我的本意是要打探庭院主人的生活,结果,脚步被老主人用过的旧井吸引,我抚摩着旧井竖起的领子,似乎看到了主人一颗保存完好的灵魂。是的,清晨冒着丝丝水汽的旧井,已经向我发出了邀请。于是,盖子被小心地揭开,刹那间,一汪清水(清朝的水啊)扑上了蓝天,蓝天俯身屈就,听它无言絮叨。旧井是一面真正的镜子,兀自深不见底呢;旧井有如许魅力,让蓝天甘心做一块巧克力,彻头彻尾地融化在里面。我担心我的脸也会融化在里面,因此就没敢过多地照影。我找来了一只小木桶,拱形的提手上系一条麻绳,一寸一寸地从手心里放出来,将小木桶垂至井中,直到“噗”的一声,手和心都感觉到一份柔软,于是,手腕左右一晃,小木桶像翻身的鹞子,“噗”的一声,我知道,顽皮的小木桶吃到大清朝满满一桶或甜或苦的清水了。接着,重新一寸一寸地,将木桶提起来,实在提不动了,麻绳扣在井圈的边沿,歇会儿,再提;小木桶并不安分,在幽深而空洞的井里,左右乱晃,仿佛不大情愿面对如火如荼的当下生活似的。费了如此这般的力气,木桶提出了旧井,木桶里的水,仔细一瞧,只剩了半桶。手指一沾,透骨的清凉,舌头一辨,自有一股有别于尘世间的水味。我用井水抹了抹眼睛,我想,我是为了更好更透彻地看清水的本质。井壁上,偶然看到了极细极嫩的草丝,袅袅娜娜,像是旧井主人深长的呼吸。井壁是用小青砖架起来了,硬邦邦的痕迹,极有规则,一直到井口,被一块整石凿空的井圈一个严厉的收缩,成就了我们心意之中的这一口“井”,这正暗合了儒家不以规矩不成方圆的箴言。多年以后,高大轩敞的深宅大院灰飞烟灭了,独有这灵魂鲜洁的旧井,因为几乎藏身在大地的腹腔里,才得以完整保存。中国的文化,我此刻觉得,正如这旧井以及1日井里的凛冽清水,几乎是以不为人知的方式,躲藏在某个颓败旧院的角角落落,修养生息着;它们无言,但是鲜活,只要你有心触动它们,就会站出来说话。它们不会说时髦的话,但是每一句,都发自一具完美躯体的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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