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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忏悔之累:忏悔后累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30 05:26:35 点击:

      上小学三年级时,我们的班主任换了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她有一对大大的明亮的眼睛,虽然个头不高,略有些胖,但皮肤很白,面庞便显得清清秀秀,倒与她的名字很配,她叫陈立清。   带我们班时,陈老师才做妈妈不久,还残留着做姑娘时一些痕迹,梳着两根又黑又粗齐肩的辫子,但是已经明显出现做妈妈的邋遢样。那时的人们,男男女女的穿着都是老里老气的黑灰蓝几种色调,陈老师常穿着的一件深蓝色咔叽布的衣服上,经常有斑斑点点的奶渍、饭渍。有几次,大概上班太匆忙,她竟然将辫子梳反了,歪歪翘翘的在两耳边摆动。其实那时虽然她做了妈妈,我想,她当时的年龄,也就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
      有一天清晨,陈老师正带领我们跑操,忽然从路上冲进来一个黑大个,将我们班的队伍搅了个七零八落,一片混乱。还未等陈老师探究个明白,黑大个旋即便将手中的一个包裹扔到了陈老师的怀里,由于扔出的力量过猛,陈老师在接到那物什的同时,站立不稳,后退几步竟扑通坐在地上,那包裹也随之发出了稚嫩尖利的哭声,原来那包裹里是陈老师幼小的儿子,那个黑大个是陈老师的丈夫。
      我那时是班长,要协助老师做一些事,就要经常和陈老师接触,她的丈夫我是见过的。他俩有太多的不协调:一个白白的个头矮小,但很清秀,性情温顺,一个黑黑的高高大大,面孔粗糙,性情也粗暴。但就这么奇怪,他们竟是一家人。
      我现在已经对这类搭配不奇怪了,那些在外人看起来很般配的夫妻,又有几个真的是天作之合的。当然,这样说,不是因为陈老师这对夫妻外表看起来不是理想的一对,而实际是幸福的一家人,恰恰相反,能把自己的孩子当众扔出去,这样的人就不是一个让妻子有安全感的丈夫。
      扯远了。现在说陈老师这对不像一家人的夫妇。大人们都称陈老师这个黑大个丈夫叫二黑子。他是一个汽车司机,这在当时是非常好的职业。我现在想,陈老师那样的妙人嫁给二黑子那么无理的粗人,一定跟当时的政治气候有关,因为,只有根红苗正的人才有资格把握革命的方向盘。
      印象中他们家总是乱糟糟的,东西乱放衣服乱扔,尿布挂了一房子,尿味、奶酸味弥漫了整个房间。二黑子常出车在外,我去了,我会帮陈老师抱着孩子,让她腾出手来做家务。
      陈老师家中的桌椅板凳常遭遇浩劫一般,今天饭桌断的一条腿用几块砖支撑着,明天一把椅子的腿和一根木棒捆绑在一起,就像用夹板打着石膏的骨折病人。当我的目光无意中看到这些受伤的家具时,陈老师总是不好意思满脸羞红的解释,是不小心碰坏了,或是来人太胖坐坏了。我尽量装出相信的样子,生怕我的表情有什么不恰当,让陈老师感到尴尬。
      脾气暴躁的二黑子很欢喜我去他家,有几次,还因为我的及时赶到终止了他的动粗。当然,他能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扔自己的儿子,他怎么在乎我这个毛丫头呢,当时,我还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说实话,他不仅喜欢我去他们家,他还非常喜欢我。他对我的喜欢是真诚的,又是我无法接受的。二黑子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我父母说,让我做他们的女儿。于是无论我在什么地方遇到他,他都会高门大嗓不管不顾地对我喊:丫头,别在路上玩,跟爸回家。或是吊着他那张黑脸,非常生气的样子对我吼:死丫头,还不快回家帮你妈做饭去。然后,他还用粗大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我的背上或头上,拍的我又疼又生气。好在那个巴掌大的地方,谁是谁家的都很清楚,我不会被人误会。大概两年之后,他们又有了一个孩子,是个皮肤黑黑的长得极像二黑子的女孩儿,我为此松了口气。我想,他有了自己的女儿,就不会盯着我不放了。这事虽然始终没有成为一个严肃的问题,但给我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压力,生怕哪一天,我真的成了后爹后娘养的了。
      当然,这个“后娘”是善良的,也是很认真的。她当时是多高的文化程度,我不知道,可能是高中毕业或勉强高中。大概四年级以前,她不仅教我们语文,还教我们数学。看得出,她很吃力。语文课还好,遇到数学课的应用题,有时,讲着讲着课就要停下来,想一会;或是勉强讲完了,学生和她却一起陷入了困惑之中,因为她和我们一样都不明白。遇到这种情况,陈老师总是真诚的对我们说,让我再琢磨琢磨。第二天上数学课时,她会把那道琢磨清楚的题,一步一步演算到我们明白为止。尽管常出现这种事,我们从来没有因此嘲笑过她。
      多年之后,我在辅导上小学的女儿数学时,比陈老师当年讲课时还要吃力。这当然不能怪陈老师没有把我的数学基础打好,在那年月,有学上,有书读,已经是很幸福的了。知道我考上大学,陈老师一时间笑得合不拢嘴,逢人便讲,我当时学习是多么用功,班上冬天取暖的炉子烟筒歪倒着我也不管不顾的,只顾闷头写作业。我听了,只笑了笑,不想做什么解释。因为那时,我的忏悔意识已经深深的扎了根,她对我说多重的话,也抵不上我对她的愧疚之情。况且,她逢人就讲的话,是想表明我是一个优秀的学生,我是她的骄傲。
      应该说,陈老师对我很好,也很信任我。我就像她的助手,班上的许多事情,她都很放心地交给我去做,班上的许多荣誉也是非我莫属: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优秀少先队员等等。我政治生涯最辉煌的标志是,我担任过我们小学的少先队的大队长。这与陈老师的重用和培养不无关系。
      时世难料,在我们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们有了一个反叛榜样,她叫黄帅,她掀起了一场反潮流的风暴,一度寂寞的校园又热闹了。学生们心安理得的不学习了,老师则讨好学生一般的,课堂上学生想听什么讲什么,不想听什么就不讲什么。有个班的班主任老师,竟在语文课上,给学生讲起了当时流行的手抄本恐怖故事《绿色尸体》,那个班的课堂纪律出奇的好,那个老师很会掌握讲故事技巧,每次都在恐怖来临时戛然而止,很吊了学生的胃口。要不是有家长告到学校,理由是孩子夜里时常被恶梦惊醒,那具“绿色尸体”肯定要在学校里游荡很久。
      我们班的课堂纪律就没有那么规矩了,陈老师没有《绿色尸体》可讲,即便有这类故事,陈老师也不会去讲,陈老师顽固地只讲课本上的内容。陈老师相信,只有她讲的课本上的东西,才是有价值的。陈老师说,那种故事除了让人受些惊吓,还能给人什么。当然,这是私下里悄悄的对我们几个还在听她课的学生讲的。
      为了能继续正常的讲课,陈老师没少想辙维持课堂纪律。她重新选出了各组小组长,都是在班上以武力征服同学的厉害角色,然后,又将几个最霸道的人物拉入班委会,协助她做工作。这几个混混可了得,一上任就开始了明目张胆猖狂的打击报复,原来的班干部大多是女生,现在彻底的被他们打翻在地,并踏上了一只脚,为的是使我们永世不得翻身。
      那是我小学记忆中可以称之为白色恐怖的一段时期,一下课,女生们被惊吓的叫声,和凄厉的哭声就响彻了教室。那几个混蛋逼迫我们给他们写作业,不然,就要受到惩罚,不是将一只壁虎放在文具盒里,就是一顿打骂。班上的女生除了家中有强壮的哥哥做庇护,其余女生几乎无一幸免地受到各种欺负。虽然我依旧是班长,但是已经毫无威信,只要那几个混蛋阻止同学和我接近,就没人敢理我,我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孤单已经是最好的境遇了,他们那里肯就此罢休,他们支使手下的小喽罗骂我,从学校一直跟着骂到回家的路上。
      我有一个身体强壮的哥哥,但我却从未得到过他一根指头的帮助。我对自己说,我只有自己强壮起来救自己了。我拒绝给他们写作业,我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放在我文具盒里的壁虎,提着尾巴送到那个坏小子的当面,他们骂我,我可以不动声色,但是,动手打我我就不会坐以待毙了,我就用我不太强硬的拳头,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有时,我的还击真是带颜色的,我曾将一个男生的鼻子打的鼻血流淌不止。
      我的不屈服引起了他们的愤怒,这愤怒使他们更加变本加厉地对待我。他们在我办板报时将我锁在教室里,并且守在窗户边以防我翻窗户,直到他们饿了回家,我才脱身。他们还抢过我的作业本撕毁然后投入炉火中,看着迅速燃烧的本子的黑色屑片在空中飞舞,他们狰狞的痛快的大笑,那样子就像电影里国民党监狱的刽子手。那年期末,选举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之类,我只得到八张选票,头一次任何荣誉都没有。
      我真是伤心极了,我伤心,不是因为我受了多少欺负,不是因为我没有哥哥的保护,也不是因为我的威信扫地,而是我感到的从未有过的无助。对我的处境,陈老师表现得很漠然,她关注的是我只有八张选票的人缘,她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她甚至还很为我感到失望,认为我辜负了她的重用和信任。
      那个时候,我有一个良好的习惯,就是每天写日记,当然,这个好习惯是因为雷锋才养成的。也是因为雷锋日记的影响,那时的日记内容,是随时可以拿出来让人看的。我把班上的现状和我的境遇我都记在了日记里,我还对陈老师的这种管理班级的方式,提出了我的意见。
      一天,我将日记本交给了陈老师,我说,我本来是要写在大字报上的,现在,先给你看看,如果你不接受,那么,我就在全校公开。我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架势,将那段日子里所受的委屈全集中了起来,矛头对准了一个人――陈老师,假如她的态度不好,我就打算与她搏杀一场。
      在等待她看日记的时间,我莫名的有一种亢奋情绪,我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我甚至还感觉到,那个反潮流的榜样黄帅,正在不远处看着我,鼓励着我,这让我产生了准备接受任何考验的临危不惧。
      就在我已承受不了我自己快速膨胀的亢奋情绪时,陈老师来到我的身边,她羞涩的样子,就像被我发现了她家受损家具的秘密一样。她低着眼眉,不看我,她说,班上的这些情况,有些我了解,有些我不清楚,你应该早告诉我。现在,我会进一步了解清楚,你相信我能解决吗?
      几句话,就将我的膨胀放了气,但是我还不甘心就此缴械,我说,那我要看看再定。我的意思,陈老师不会完全明白,因为,有一股邪火正在左右着我,使我不想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这已经与陈老师没有多大的关系,也与我的委屈没有多大关系了。而只与我强烈的想成为黄帅那样的学生有关。
      陈老师显然急了,她说,你还真想贴我的大字报呀!你最好和你家人商量一下再做。真是鬼使神差,我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了谎:我的家人知道我要做的事,他们很支持我。看着陈老师惊愕的表情,我心里真是很解恨。
      事情是怎样了结的我已不记得了,但是,肯定没有任何大事发生在我身上。只是从此,对陈老师的深深的愧疚,压了我好多好多年。我为我有想做黄帅式的学生这样的念头感到愧疚,我为我借陈老师来完成我的这个愿望感到愧疚,我还为我竟然向陈老师撒谎感到愧疚。惟一让我感到庆幸的是,当时那张大字报并没有出现。
      陈老师开始严格班级管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关系似乎比过去更紧密了,但是,我总感到,我们的关系紧密,是因为我和陈老师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我们都想忘记曾经发生的这件不愉快的事。于是,我们俩进入了一个怪圈里:我们越想忘记,我们的关系就越努力紧密,越努力紧密,我们就愈加感到我们曾经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直到我小学毕业,我感到,陈老师才如释重负一般,长出了一口气,而我却并未就此停止向陈老师请罪的心路里程。
      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我的神经太过敏感,也许陈老师压根就不曾是我想的那样跟我计较过,也许她早已忘记了那件荒唐事,多年来,我不过一直在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后来,我上了初中,我升了高中,我考上了大学,只要我有机会,我还能找到理由,我便一次又一次的去看望陈老师,帮助她做任何事。每年春节的三十晚上,我不在家里守岁,却到陈老师家中,就像她的一个女儿一样,帮助她和面、擀皮、包饺子,我甚至习惯了二黑子一口一个丫头的叫我。
      其实每一次踏进她的家门,我都希望陈老师说,发生在一个十二岁孩子身上的那件事,在那个年代是多么的正常,而她也早已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但是,我盼望的这些话,从未出现。而我,又不知该怎样说起,年代越久,我越不能对那件事释怀,却越加不能说出口。于是,去她家就如同一个虔诚信徒去朝圣一般,成了一种习惯,哪一次错过了,心里便极度的不安。
      我们本应该成为比一般的师生关系还要好的朋友,因为,在别人看来,我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一个学生对一个老师的尊重和挂念。但是,我多年坚持不懈地试图走近陈老师,可适得其反,越走离她越远。
      在我还在十冶子弟学校上学时,我去陈老师家,他们一家人确实是把我当做了自家人,他们待我是自然的、亲切的。我考上大学,也的确让他们荣耀骄傲了一番。但是之后,我的到来,无论是陈老师还是二黑子,以至他们的两个孩子,都对我客客气气,他们会停下手中正干的事,专门陪着我。陈老师总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找话说,不是忆起这个孩子在我怀里尿过,就是训斥那个孩子不如我读书用功,搞得两个孩子一见我去就找借口躲出去。而我又是怀揣着那样的心境,于是,尴尬是不可避免了。
      我最后一次见他们,是在我结婚不久,他们要举家迁往河南一个铜加工厂,我和我的丈夫一同为他们送行。我将我们新婚的合影送给陈老师,同时,我还留给她我的通信地址。我以为我们的关系能在空间距离里保持下去,但是,我想错了,陈老师竟从此杳无音信,而我就如同不小心将一个珍爱的风筝放飞了,手中拿着断了的线,愣怔着检讨了自己好多年。
      我是不是让他们感到疲惫了,就像风筝,被那根线强绷着,既紧张又无奈地听凭一种力量的牵引,挣脱是风筝始终的愿望。或者,陈老师就是这样想我的,在她的眼里,我就是那个风筝。
      我果真是挣脱了线的风筝吗?我怎么没有感到轻松。
      选自“天涯社区・散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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