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跟他十多年前刚出道时一样,憨态可掬地谈论着歌坛上的事情,谈他的音乐创作和他的公司、学校。如果让时间回到7年前,也许谁也不会想到,他今天还可以这样。 要对自己的生命有信心
2003年4月13日凌晨,小柯跟往常一样开车回家,途经北四环大屯附近时发生了车祸。7年后小柯回忆:“肋骨、胸骨,前面所有的骨头除了锁骨全都折了,就是说这人等于塌了。一群大夫围着我束手无策。要是折一两根肋骨,肋骨顺着筋是可以长好的,但如果是歪着的话,那长出来的都是歪的。咱们这些大夫也挺伟大的,想了许多高招,什么前胸拴铁丝挂房梁上,给拉出个骨形来。但到最后还是找到了美国的一个病例,他们在气管打一个眼儿,然后往胸腔里吹气,用气体使胸腔鼓起来,形成自然的空隙,就长好了。但打了一个眼儿之后,体内就和空气接触了,造成大部分面积感染,更危险。感染之后医院请了我们国家最牛的一个70多岁的老太太、协和医院的王爱霞,来做一个判断和选择,两种药只能打一种。原来的方式是,这个试了不行就试那个,王大夫说这不能再试了,再试人就没了,只能在两种药中选一个,还得是大剂量的。也就是说,一针下去,要么人就活了,要么人就死了,只能赌。”
昏迷了40多天的小柯,在这场赌博中睁开了眼睛。有一天歌手来看他,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公司呢,压力一下就上来了。
医生告诉他,身体彻底恢复至少需要两三年的时间,但是出院后3个月,小柯便带着歌手演出了。
生活就是干该干的事儿
“车祸对我改变很大,明白了很多事儿。”小柯说,“简单说,2003年以前比较自私,很多事情都是以自己的出发点去考虑,不会想太多别人,甚至包括自己很亲密的人,父母、姐姐、媳妇……车祸之后,我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考虑到别人了,而且更多的是考虑到别人了。比如我做这个工作会不会给周围人造成影响,不好的事情,我就会克制,不会去做。”
在出车祸之前,小柯有一家公司叫钛友文化,有一搭无一搭做了几年。“原来我的生活是,每天除了写歌就是玩儿,只有这两块,恨不得变成业余写歌,主要是玩儿。每天下午起床,抓紧时间写点儿歌,就约了饭局,一混混到夜里,回来之后看看片子,睡觉。之后的生活是除了写歌之外,真的在工作了,甭管会不会,起码知道为工作着急了。”
车祸之后,小柯一度有三件事不能干,这让他很痛苦。一个是不能看足球赛,看了就想踢球,但是两条腿已经不能让他从事这件事情。二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弹钢琴,手部的神经还不太听使唤,他说蒙一些外行人还可以,但是弹奏一些比较复杂的曲子就有些吃力。还有就是不能唱歌。“恢复后,发现自己没假音了,唱歌费劲。开始喝了无数中药,元气补得都快流鼻血了。后来觉得是不是声带有问题。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大夫说他看过我这样的病例,声带的外面有一块软骨,是控制声带松紧的,抢救插气管的时候可能把这块软骨碰歪了,使不上劲了。他把我的声带‘嘎嘣’一声掰了过来,当时说话声音就亮了。”
往返生死之间一回,小柯明白了很多事情。“之前不明白创作是什么,前面那么多歌怎么写的?我说不出来,那就是一个小青年对音乐的热爱,每天好这个就干出来了。后来我明白了,创作是把内心的事儿变成音乐说出来,有强烈的主观意识,学会有条理地去表达内心的东西。”
中国文化讲究的是“和”
小柯后来去读MBA,明白了做音乐靠热情,做公司要靠商业规则。“我发现娱乐圈一个特别可笑的问题,就是歌手不需要学习。长得不错,来!唱得不错,来!家里有钱,来!关系不错,来!国内的电影、电视剧起码还有‘中戏’、‘北影’输送人;而流行音乐这块儿都是自生自灭的。国外的公司都是有培训机制的。你条件不错,我会让你先到我的培训机构上学,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培训完考试合格我签你,不合格你就走,所有学费自个儿承担。所以能够做一个成一个,因为淘汰在前,人家的产品是有保证的。”
北京奥运会,小柯被逼着写一首奥运歌曲。但是小柯没有上来就写,而是先研究一些历史。他发现,历史上凡是发生重大事件之前,都会先以歌谣方式把事件“预测”出来,因为每个人都经历过童年,经历过就不会忘记。
小柯说:“我反过来研究那些流行的歌曲,老百姓乐意唱的音乐,都有一种共性,那就是五声调式。我查了很多文献,是不是像有的人说的那样中国贫穷落后,就发明了5个音,而外国人先进就发明了12个音?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一定要坚持五声调式。真正的伟人不在于发现了什么,而是在于发现之后留下了最有帮助的。按照推五音的方式,12个音都推出来了。中国文化讲究的是一个‘和’,所以中国人取消了所有相撞的音,只留下了5个音,政治方面可以代表君臣民事物,自然是东西南北中,人体是心肝脾肺肾,像钢琴里面的黑键代表的就是五音,无论怎么按它都是和谐的,所以五音成为中国音乐中一个不败的东西。”
就这样,小柯写出了一首比奥运主题歌还要流行的《北京欢迎你》。他说:“《北京欢迎你》这首歌人工雕琢痕迹非常严重,它要好听又好唱。上口是分两个步骤,首先大家得想上口,想唱一首歌;再者它又好唱所以才能上口。《北京欢迎你》的作词人林夕功不可没,他在作词上是比较神仙的一个人,他将歌词和旋律做了比较有效的搭配,其实第一版我听的时候没有太多感觉,但是后来听得越来越多,很多东西就出来了。”(刘丽摘自《三联生活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