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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人张余】 唐朝小闲人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5 06:00:26 点击:

      交一个朋友,就像在身旁种一棵树,岁月愈久,树阴愈浓……    30多年前,一列火车像倒垃圾一样,把我们倒在湘桂交界的一个山沟里,在此,我认识了张余。    张余大我3岁,高中毕业,乍看像云遮雾绕的山。躁动好奇驱使我走近了他。那天,我们走进茶林。他坐在茶树枝上摇摇晃晃:“你看我像不像李清照�”我听了哈哈直滚:“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和女人相比�”“我是说前期的她,吟唱山水,抚摸春风,那像你天天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他这一说,真说中了我灵魂深处见不得人的东西。扎根农村一辈子,就在这天苍苍野茫茫的地方�困惑如同缕缕山岚,灰蒙蒙一片迷茫。仿佛看穿了我,张余轻轻一笑:“红军当年长征路过这里,一年间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不敢妄言形势,但可以肯定决不会在这里干一辈子。”说完,他掏出一把刀来,在树干上刻了一个拳头大的“飞”字。那“飞”字仿佛呼啸而来的山雨,摇曳着我惊恐惶惑的灵魂。
       �一年后果然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文革”�
       张余是个懒人,他既不愿上山砍柴,也不想下田犁耙。每当我汗涔涔地从山里回来,他总要挖苦我:“祥林弟回来了,砍到‘门槛’吗�”他嘲笑我在重复祥林嫂的悲剧,面对全国山河一片红,他却说形势好不好只能看人民的自由与温饱。那些话,当时是反动透顶的。
       张余是个怪人,他常常赤条条地跳进一平如镜的池塘里,静卧在柔柔的水面上,看那很威武雄壮,但始终不肯向前走一步的高山。看透了山,他又很勇敢地爬上山巅,骑在山的脖子上儿吟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也许是见怪不怪的缘故,我倒觉得张余把那稀里糊涂的岁月裁剪得恬静清新悠悠然有诗意了。
       张余爱玩,也常带我到农家作客。本地的房屋一律青石毛瓦,窗小门大。是那种沉重苍老的双页木门,门下都有一个阴森森的狗洞。窗开在墙的最上端,活蹦蹦的阳光只能偷偷地挤进来。屋里几乎是黑乎乎的一片,进门便是“火塘”,火塘里有鼎锅、铁三角架和条凳方案。那天,年轻的小主人很有些惊讶和慌张,我瞟了她一眼,她竟然是那种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的绝世美人。仿佛山洪爆发,我的心呼之欲出,她红着脸转身,走进房里,拿出了一根小麻绳一个大粽子出来。那粽子四方形,有一尺多长,溢出一股浓浓的清香。只见她用牙咬住麻绳,一只手拿着粽子,另一只手扯着麻绳,把粽子“切”成一片片地递给我们吃。尔后,她不停地看着我,又接二连三地端出一碗碗米酒、酸萝卜、腊老鼠肉来。本地人常常把捉到的老鼠去其皮毛内脏、烘干放在坛子里腌了起来。来了贵客,才端出来吃。张余很活泼,一边不歇气地吃,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讲小主人的漂亮能干;讲城里的火车飞机。吃着东西,讲着笑话,我突然想起了“秀色可餐”,幸亏张余在旁,不然我想一个花褪残红青杏小的故事便从此诞生了。
       秋天到了,青山翠岭之中挤满了睡红了脸的蜜桔。
       说起吃桔子,我们还有个浪漫的“典故”。
       那天,我们无意中玩到园艺场去了。园艺师看我们是知青,款待特客气。言谈中互道姓名籍贯,园艺师和我竟是皖省小同乡。这一来宾主情更浓,兴愈高。我们爬上丈余高的桔树,张牙舞爪地抢摘蜜桔,采撷秋天,直到秋的乳汁灌饱了肚子。临走时,园艺师还送给我们20斤桔子,并再三叮嘱下次再来。
       在回去的路上,张余说这些桔子背到农场一个人还吃不到一个,不如就吃。我第一个赞成。我觉得胃口很好,莫说20斤,就是再多一点,二个人也吃得完。于是,我们就睡在路边草地上,倒出桔子,抢着吃。那年头也真怪,不管吃什么,胃口都蛮好。早几天秋收,我一口气吃了12碗饭,涨得像产前的孕妇。而张余,硬是吞了15碗,我想他大概死而无憾了。
       夕阳,宛如披着红头巾的新娘,沿着苍黛的山峦徐徐而下,通红通红的群山仿佛喝醉了的山里汉子,搀扶着羞涩绯红的夕阳慢慢走进山窝。倏然间,黑魅魅的夜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苍茫的天底下只突兀着几座嶙峋的山影了。夜,强大且嚣张,它给所有的生灵都裹上了一件厚厚的黑丧服,活泼泼的生命仿佛是灵前僵立的孝子。“断黑了,快走”。不知谁喊了一句。我们一窝蜂似地爬起来,捡起吃剩的几个桔子,匆匆往回走。张余把手搭在我肩上,喜孜孜地说:“我最喜欢过这无拘无束,无所事事的日子,你看那些旧时俄罗斯式地主,早上起来一双肥大的脚很随意地伸进一双宽大的鞋里,然后长长地伸个懒腰……”
       这一天,我们玩得非常开心。
       不久,“文革”开始了。我们陆续返回省城,而张余却因父母被遣送回乡,他干脆爬上南来北往的火车免费“串连”去了。
       几年后,再度重逢时,他很懒散地告诉我,他游遍了全国。他说,读书时读“康乾盛世”,很自然地想起辉煌、磅礴、万寿无疆;当游完十三陵后,我试着将生命放在“五千年”与“九千六百万平方公里”之中,突然觉得人不过是宇宙里瞬间的一声闷雷,一道闪电,转眼即逝。人生在世,平淡安康也许才是理想的境界。我无语,心里以为他在给我讲老庄哲学。
       随后,我们转点到洞庭湖畔插队,在那里又疯颠了两年。
       70年代末期,张余回城,被安排在一家大公司里修汽车�其时,他已有了妻室儿女)。我记得他在十余年知青生涯中除开玩就是看书。他看过不少数学、文学、机械制造、汽车修理的书。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走出巴陵古郡,到湖北漫游。我以为他到秭归去凭吊屈原,登黄鹤楼去“独怆然而涕下”。没想到他却在洪湖一带修拖拉机汽车,技术还蛮不错。不过这回在汽车队仅干了3个月。队长说他又蠢又懒,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不想做。之后,他被调到食堂,谁知半年后又被炒了鱿鱼。司务长讲他只是晓得一瓢水,一铲盐,盖上锅盖煮半天。“他怕有点神经啵�”大家议论纷纷。看到他的窘况,我想开导他,不料他却不以为然。
       不久,他被调到保卫科,专值夜班。这一调倒是蛮好,张余走进了“桃花源”。
       也许“家”就是陷阱吧,脚只能在儿女间走动,心只能在屋檐下徘徊。一晃又有五六年没见过张余。
      那天,张余来了,肥肥胖胖的脸上有了甜甜红晕。我问他是不是还在值班,他点点头。我正惊诧何以有如此魅力,他慢慢地说开了:“值班比当地主资本家舒服多了,不想事,不出汗,看看电视书报然后就睡觉。”我问他白天干什么,他说跳舞、下棋、游泳、踏青。“早些年细伢仔读书少了点钱,我就开了家汽车修理店,现在小鬼毕业参加工作了,我除开玩还是玩。”我问他有没有想过奋发向上,或者是功名利禄的事,他说想过,而且做过。“记得1965年冬天,特冷。我天天躲在被窝里看《高等数学》,解数学题目,还写了几万字,寄给清华数学系,但没有回音;后来我又睡在果戈里、雨果、罗曼罗兰等等文学大师的作品里,写了十几万字的小说、散文,但都没有发表。看着过去那些成绩不如我的同学成了专家教授、当了党政军领导,有的甚至在国外主持某项科研项目,我真的悔恨交加,但现在,我想通了。起码我不必为责任、名誉、权力、金钱而耗费心血。我觉得人如树,机会如花。逝去的机会如坠地的花,与其委身于流水不如与泥土融为一体。泥土博大厚实,恬静中有一种悠然的闲淡。”
       一席话说得我无言以答,只是望着他傻傻地笑,他确实活得轻松健康,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轻松健康更美好的么�
       世上的人很多,山中的树很多。我曾经在不见天日的大山里生活过,看见无数粗大的树木倒卧在山间,与泥土岩石为邻,终其一生。它们没有走出山峦,不能为农家烧水煮饭;它们更不能走进城市,充做栋梁。树,长于山而终老于山,它其实是自然界里极自然的事。
       张余如树,在人丛中长大,在人丛中伸展自己的肢体与意愿,尔后在人丛中慢慢地消逝,我想,这恐怕也是极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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