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人问厄阿拉比,你爱那位姑娘到何种程度?厄阿拉比答:对天起誓,她家墙头的月亮比邻家的圆! 我坐在秋千上,看天空的月亮,看来看去都看不见和你一起看的那枚月亮。厄阿拉比说得没错,有你的月亮不但圆,而且美,且笑意浓浓。
2
收到不同的花,跑去和一年只见几次面的人过生日。
酒吧里鼓噪的音乐让我欲罢不能,起舞,旋转中发现周围的舞蹈已戛然而止,音乐目光向我聚焦。友说:你要再不停下来,可能要闯祸了!
你说想看我舞蹈,我当你在芸芸之中,可你不在。
你在何处,我寻着你,看见天空发白,才发现双眼睁开的疲惫。
3
我为我的那一天写了一首墓志铭,我在我的墓志铭上绘了朵莲――借朱耷三百余年前的神来为我赋新,荷叶奔放自如,墨色浓淡,富有层次。
八大山人曾云:“湖中新莲与西山宅边古松,皆吾静观而得神者。”
静是静,是疯狂的静。我喜欢朱耷,喜欢庄子,喜欢李白,特立于世、傲然于世,有着平静的深刻、刻骨的癫狂。植物和人一样,要认真交心、安静倾听,朱耷有这耐心而得神,这神莫不又是自己的神,莲、松深入骨骼,也是要知音者的。
4
打开墓志铭,突然间想感恩,我只是世间一粟,渺渺茫茫中却可以做我自己,找到我自己存在的方式,得到让我喜欢的“平静的深刻、刻骨的癫狂”之味道,真是开心。倘能寻上阮籍、找上屈原,疯狂大醉一场,再在醉中去品一壶春花秋月,抿抿《广陵散》的风情,人生可是大快。
曾闻:生命向前跃进一步是嵇康的《广陵散》,后退一步则是阮籍的醉酒。一个向下坠落,一个向上飞升,在阮籍醉酒倒在地下的时候,嵇康飞到了天上。
不赞成此说。曾于古寺月下听琴,其中一曲就是《阮籍醉酒》,且不管奏者水平,醉酒本是灵魂的痛,一个疼痛的灵魂怎可妄自评说!阮籍也好、嵇康也好,都不过是选择一种最合适自己的生存方式。面对死亡自然应如嵇康的名士铿镪气概,可是对于内心无法解脱的活者,醉酒自是叫好的方式之一。两者皆悖伦理,并无对错。不是这样怎做自己!况且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则动哭而返”,正是无与言说之孤独、旷古之寂寞。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惟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飞升,还是坠落,月光来说!
5
看月光,在每个夜晚,哪怕大雨倾盆或者乌云重重,月光穿过一切刺透心脏,我坐着,在月光下,感觉月光快捏碎我肢体,快融化我的血肉、我的意志。
不论是天上乌云还是人间乌云,都是上帝的“游戏”。乌云是遮不住月光的,光线总是从云层中直线而下,看月光的人一定要有耐心去等,没有耐心,是看不见月儿的笑容的。
长夜里的月光,似直入灵魂,让人无从躲闪。
6
月亮泄漏了自身,真的。
撒缪尔约翰逊说:许多道德家都曾谈到,人的诸种恶行中,骄傲为最,它以多种多样的形式出现,而又在极其繁复的伪装下隐匿,那种伪装好似掩盖月光的那层翳障,既是月亮的光辉,又是月亮的阴影,它虽可以把月亮藏匿起来,叫我们看不见,又因藏匿得不彻底而叫月亮泄漏了自身。
我是个骄傲的人,我不知道的时候是母亲告诉我的。我犯了人的最大恶行,于是为了这一点刻骨的骄傲,我断送了自己的欢乐。可是是谁说的呢?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半夜无法入眠或梦魇来过后,唯一去做的一件事是,起身看月亮。有时是根本看不见月亮的。但她在那里,不论我何时看,所以我永远看见月光为我披挂,滋生出一副于世盔甲。月光让我泄露自己,却又为我镀上坚强;月光揭开我的卑微,尚不及夜间欢笑的精灵;月光让我满足,胜过饥时的食物、寒冷中的衣。
7
“为了看看阳光,我来到这世上。为了成为阳光,我祈祷于世上。”巴尔蒙特如是说。
我呢,为了看看月光,我来到世上;但我不会奢望成为月光,如果成为月光,要到哪去沐浴月光?但我知道:为了与你的约定,我祈祷于世上。
我一直在等待,无论前世今生,我知道有一天你会到来,在我的身旁看着我静静地微笑。
年复一年,不知已过去了多少岁月,活着既然已可以寻出一万零一千个的理由,再想,明显就是多余。
走在阳光下,地面上落叶开始准备进入另一个轮回的工程。不留神踩上一片落叶,叶碎裂的节奏接近心碎的频率。想起书中的十一片玫瑰花瓣,想起梧桐叶上手绘的小矮人,一切的凋零撕心裂肺。
8
神话中有位月光女神,善良美丽,有着神奇的魔力,能让月光发出光芒,照到每一个善良的人和夜晚需要光亮的地方。善良又作何解?寻找到罂粟花的时候,我比看见任何花的时候都要惊讶,因为罂粟花又叫虞美人、水芙蓉,简直是一个人性全部的集中。毕竟没有纯粹的光明或邪恶,介于之中的优柔是绝对的上风。
大哥们祝我快乐,我听见声音的忧郁。我问祝我快乐时你快乐吗?没有回答。
如果在说祝福快乐时,搀杂了忧伤,这种祝福还是不要给的好,因为给的是忧伤的祝福,岂不是使接受者所得到的快乐像裹了薄薄砂糖的药。年少时我就是这么吃药,糖一会就化了,苦涩是抠不出来的,坏了快乐。
不如安静地沐浴月光,别管快乐与否,在心里有着惦念也是一株月光下亭亭的虞美人。
9
路过街头偶然间听见一首歌――SUPER STAR,不喜欢摇滚的我对这支曲子却有感觉,可能是因为歌词的爱情主义是我喜欢,唯一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宣泄淋漓的痛快的爱;其次是节奏的快感,沉闷的摇滚乐让我感到黏般难受。华尔兹就是华尔兹,摇滚就该摇滚样。茶和酒在这点上做得不错。爱情应该是痛快的,悲也好、喜也好,没有疯狂不是爱。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是我想说的话,是我想起舞的节奏。月光里会有神话,我坚信。
10
我来世上,为看看月光;最后的目的,是在月光下与你手挽手再看月光。不管前世今生多少轮回,月光还是月光,她从来没变过,她认得世上每一个人、每一对恋人,所以我相信她能帮我认出你,所以我自小就习惯月光来梳理身心。
于茫茫人海中寻你,怀着透明的心情,只因你是我要找的人,整个世界可以不复存在;只因你是我等待的人,世上一切都可以抛弃。我一颗透明的心只有一种爱――透明的爱,所以“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我想看着你笑,却看见了昙花狂热地盛开后安静的谢。文竹是永恒,或许你不知道吧。
听说:可以让开过的莲再开一次,只需冬眠月余消了她的记忆,高温下还会再现一次美丽。
是吗?宛如前世今生,冬眠就是一碗孟婆汤。
这个冬季不是冬眠的好时候,但如此的温度倒是可以让[夏日痴]这可爱的精灵来错觉夏日的来临,倒不是成全了另一个幸福的渴望。
11
为了看看月光,我来到世上;为了今生的约定,我祈祷于世上。
我不再悲哀,因为世上真的有你存在。
文竹是永恒,于是可以永远。苍天都还有梦呢!
1
朝雨打湿了暮春的帘,收拾起帘连同梅雨,在这个明媚的清晨,我行在人间美丽的大街上,手中带着杯娇艳的美酒,将献给与我同行的路人。
一路上的人们背着躯干,忙碌着衣食、忙碌着爱眼。欲望在半空骄傲,他统治着世间令凡夫都无法抵抗。我手中清冽的美酒,是杨柳枝浸淫亿万年的朝露,我要找到那位微笑者,请他与我一同细品。
2
路人挥汗如雨,拥挤着喧闹着,我只好走入岔道,岔道阴冷且险峻,却有着劈荆斩棘的快乐;或许在日暮之前,可以收拾起大捆的柴火,温暖一个临夏的冷夜。
清晨的雨水还在地面、柴火上滋润着,欲望在午夜时分来临,问我是否需要衣裳或者被褥;那些温暖就在欲望的手间,并向四周飞舞招摇,橘红色的火苗伸出长舌将我吞噬;摆摆手,温暖起于心间,且手中如茶的琼浆胜过俗世衣衫。
3
一位过客停留片刻,我问:活着为了什么?
答:为了幸福快乐或者给亲人朋友带来幸福快乐!
应:亲人朋友是什么?万分之一偶然而已呀!
回:人重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
应:过程的目的地是结果,人间何事不儿戏。
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不是我、同行的路人。
4
十六的月光下,五代的僧者且吟且欢:此夜一轮满,何处清光无。
蓄满整个上半旬的光芒,在午夜钟声中奔赴了横河沙数去看我的寻觅,穿梭过入寝的世间有草原的歌声缭绕,那是不是我同行的路人正带来空旷的清远?!
歌者已近,前额隐约有些檀香清露,我问:歌者,从何而来,将去何方?
答:从忙碌中来,将继续忙碌中去!
应:幸福是什么?
答:金钱、权利、家人、情人还有未来……呵
他虽有着清亮的歌声,却不是那个只为了月光行吟而欢的僧者,不是我的同行。
5
我来到湖畔,莫愁正在安静地梳妆,我问她可曾见微笑者的行踪?她那柔顺长发如风拂过的水面,用甜蜜而伤感的声音回答:就在你前行的路上,你们一直平行而行。
这个答案令杯中的美酒轻微一晃,左左右右哪个是你?!
萧湘妃子横笛轻鸣,湖畔刹那烛光摇曳,鸿蒙大开。只是微笑着,我们真是平行?!卜卦的少年神秘作态,以坚毅之色无畏颔首。
6
如何把你从心里深处唤出,我披着风沙与尘土,一路寻去,问遍人群与花草,许多奚笑:痴人,这个人怎么可能存在,收起你的幻想和我们一样生活吧!
我不信,那亘古的夜空里处处都是神话,那些蓝色的星辰夜夜绚烂如花,你已经生根、发芽,怎可能无疾而终。世间不会没有奇迹,只缺着耐心和毅力。握紧了忧伤我依旧欢笑,在世间的土壤中我遍洒紫萱的种子,期望着相遇有着无上的美好。
7
微笑者,你是我的黑夜,亦是我的光明。
站在世界的黑暗中却常常欢欣,这黑暗无边无垠,却有着广袤无边的安宁,我常在天明中睡去,常在黑暗中醒来,这样,我的世界永保安详。
你会唤出我的名字,以最优美动听的声音。
8
我已放慢了寻找的脚步,不再执着,那洁白的花香与明媚的弯月将引领着我们相会;我的同行,我们将摒弃尘世喧嚣,翻越过世间的藩篱,同和梵音天籁。
我那清冽的美酒,已埋入深藏,千年万年只能令其愈加醇香,沿着地壳爬上花枝,有明月之中,璀璨夺目,令微笑传奇。
1
打开了秋的顷刻,打开了你,你在我的心上、从黑暗到光明、从一个世纪到另一个世纪。
佛陀是爱笑的婴宁,让我看见无邪的笑、让我听见寺院飞檐上铃声,从一个世纪到另一个世纪。
2
我的情郎总在梦里浮现,我的佛祖轮班站岗,总是一见太上忘情,醒来又难再见。
人世间看见一般的摸样,那冰川世纪般的迷离,一遇见阳光顿化云做雾。
梦境到现实有多少距离,像无尽的黑,我栽倒进黑中,愿死不生,就着梦、一生。
3
我信有你等我,因为我在等你,这个等待不会有借口、不会爬满蛛网,而是落进太湖里,叮咚地让地球欢喜。
当你听见我的声音,会欣喜如皂荚树硕果累累,每颗果实都藏满了情话,你在里面、我在里面,日夜在无鸟的笼中播放。
4
有人说想我,我只是听;有人说爱我,我只是笑;有人赞美我,我依然听;有人谩骂我,我依然笑,有人说我多情,我还是听;有人说我无情,我还是笑。
我的耳朵左边少点、右边多点,左进右出中,滚滚红尘。
镜子要我哭、我便哭;镜子要我笑、我就笑;年年复年年、那么漫长,我早已落上青铜、布满春秋。
5
你问我思念谁?!
我的记性向来不好,真的不好。10年、20年、30年……或者更远以前,我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的事。
我思念谁,别问我,去问佛,呵,他都知道。
6
嘘!别太近,十年能怎么一近就近,那是用光来计量的,速度太快还不及眨眼,我过了十年,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我等着这个约会,不是因为约会的你,而是因为、我要结束那个约会的我。
嘘!小声些,别说想念,你看云都吓坏了,一朵朵地白成一朵朵地黑。
我摔了一跤,不是因为赶着去见你,而是因为不该去见那个不是你的你。
嘘!听,天空在下雨,第一滴是绝对地落在我的脸上,我的神经直通上帝,他的信息最先到达着我的神经。
我从不为过去哭泣,不是因为害怕提起伤悲,而是因为伤悲一旦死亡就是最好的养料。
7
爱谁也爱不过自己,不只是我,每一个活着的、死着的,都一样,爱谁爱不过自己。
你看见的我不是我,我看见的你也不是你,自己就是理想,像竹子一样爱了就死去。你爱上关于我的灵魂,不过是渴望的另一个自己。
8
秋分到来的时刻,我的爱人死了,像那些春天里来到世上的花,到了秋天就要死亡。
爱人死的那刻,我开始生长,他长进我的血肉里,成了我。
人间的第一场小雪后,我将代表我的爱人见到光明。
9
很多人认识了,不如不认识;许多人相见了,不如不相见;许多人仇恨了,不如不仇恨;许多人相爱了,不如不相爱。
苍穹下,手掌上,云雀的高歌、天鹅的绝唱,许多的许多,都是莫名。
好好的朋友说:就这样吧,拈花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