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于现在的生活并且学着享受庸常,还是甘冒下坠的风险振翅飞往远方? 说实话,我也觉得非常惊奇,竟然有那么多人觉得现实在一点点埋葬自己的梦想。同时又没有足够的勇气跨出一步。每次说到看不到的山那头、海的那一端。总有无数颗小心在各个地方黯然破碎。
人们写信来,索要帮助和建议。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的人生是我的人生,我的经验是我的经验,未必对你有用。况且,我安于这样的生活,命运如此安排,而换做别人,怕是不能把这其中的一日当做清凉无梦的午后安睡。
那些写成功学的人会告诉你一个单词:选择成本。在A和B之间漫长而痛苦地选择,浪费的是宝贵的时间。选择本身并没有对错。然而犹豫却会让一切慢慢成灰。传统智慧在纸张和口头上一直流传着冰冷冷的劝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让人打消一切妄念,老老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传说飘来飘去,有人的确远走高飞,而且并没有死无葬身之地。
我想,无论是过哪一种人生,都有各自的理由,背后也有种种不得已。问题仅仅在于我们把生活当做了手中的那个苹果。我们总是把光鲜靓丽的一面示人,自己永远面对着有虫洞的那一面。别人手里的苹果总要更好些,却少有人去想别人很可能面对了一条更肥大壮硕的虫子。佛教里把这种视角称之为平常心,可惜拥有这种视角的人总是少之又少。
应该承认,这是一种困苦、一重磨难。谁都年轻过,谁都心比天高过。但未必每个人都曾经飞过。每天的生活里。都可以看到许多振翅高飞的故事,以至于让现实变得更加让人难以忍耐。有必要做一次全民性的概率论普及,告诉所有人那些值得上报章电视的例子全都是特例。在保持目光向上的同时。应该了解大数平均的铁律――绝大多数人必须要过着庸常的生活,这是所有人所无法逃避的命运。
唯一的问题是不曾有人去赞扬一个每天下班骑车买菜的丈夫;一个每夜给孩子讲睡前故事的母亲;一个愿意寸步不离、膝下承欢的儿子;一个在沙发上陪伴父母看韩剧削水果的女儿……媒体在赞扬李开复、唐骏,在开列财富榜单,把最多的时间和最大的荣耀给了最少的人。让人觉得买菜讲故事全无价值。必须出人头地、衣锦还乡人生才没有虚度。要去讲冒险的故事,讲远走高飞的故事,讲所有关于闪闪发光的故事,才有人要去听。
所有这些故事里永远不会问一个问题:你是谁?太多人觉得自己不应该过目前的生活,但是又有多少愿意为些微的改变而付出丝毫代价?
需要走一段人生路。才能够区分什么是“欲望”。什么是“梦想”。欲望会在清晨醒来之后的沐浴中消散,在目睹摩天大厦、宝马香车时重新升起。而梦想却在你走出几步被击倒之后,依然照耀在面前。让你咬牙含泪却依然翻身爬起、继续追逐。欲望让人觉得自己很重要。而梦想却让自己变得很轻。轻到采取任何举措都不会犹豫再三。欲望让人在选择之间备受煎熬、求神问卜,梦想却让人迈出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如果只是拥有欲望而无梦想,最合理的方式是熄灭它。只有欲望才会构成选择题。任何一个选项之下都有你的欲火熊熊燃烧,让人倍觉煎熬。拥有梦想的人不做选择题。他们只做证明题。■
(特约编辑邓婧杉荐自《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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