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电总局有一位官员在讲座时表示,低俗电视节目应该坚决叫停。他为高雅、通俗和低俗作了举例说明,这些例子分别是《感动中国》、小沈阳和凤姐。 我不太明白,在他的逻辑中,凤姐这种“低俗文化”的代表是否可以因坚决叫停而消失?
凤姐是一个叫罗玉凤的女孩。这个女孩本来不是什么演员。如果是的话,那么她是一个真人秀。她发迹于一系列的表白,“9岁博览群书,20岁到达顶峰……爱看人文类的书,比如《知×》和《故×会》。”
按照世俗的标准,她身材相貌都不好看,还是一个普通的超市收银员。但她在征婚节目中不仅说了这些话,还开出了极高的择偶条件,要求对方是北大清华毕业的。
罗玉凤通过这样的方式,挑战了婚恋等级观念。人们认为她的要求都是痴人说梦。世人相信灰姑娘的故事,尽管灰姑娘也没什么文化,但是她必须美丽、善良、勤奋。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承认自己身份卑贱,得到王子的青睐是意外的恩赐。罗玉凤并非如此,她坚信自己聪明美丽,高标准择偶理所当然。这不仅令人捧腹,而且让人愤怒。
罗玉凤由此而成为网络及影视红人,有人认为源自人们的审丑心态。但是,她和传统的丑角并不一样。丑角是一种舞台表演,演员的台下的生活即使缺乏尊敬,也还不至于普遍遭受鄙夷。人们对罗玉凤的观看,是一种撕裂她的尊严的方式,为她的丢人现眼而尖叫。她也有别于当年在美国选秀节目《美国偶像》中走红的孔威廉。孔威廉唱歌走调,受到评委的嘲讽时,他认真地回答:“我已经尽力了。我完全没有遗憾。”尽管不少人看笑话,但是更多人赞赏他的自信和勇敢。而在罗玉凤事件中,舆论不加掩饰地挟裹着浓厚的恶意。
更让很多人受不了的是,罗玉凤并没有被这种恶意打倒,而是一开始就主动出击,充分利用这种恶意为自己牟利。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先混口饭吃,再挣钱买个房子。然而,正是那些充满鄙夷的咒骂,成就了她的市场。从这个意义上说,罗玉凤对社会的理解更深透。她说,“我是大众捧出来的,是一个个网民顶帖顶出来的,所以这并不是我个人的低俗,而是社会。……我觉得他们应该从整个社会文化着手,而不是打压我们这些混口饭吃、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可怜人。”
其实,我们应该想一想,为什么一些挑战既有观念的人会莫名其妙地走红?也许就是因为我们什么事都习惯有一个标准答案,一旦这个答案不符合我们的定见,我们就忍不住暴跳如雷。
朱丹臣//摘自2010年7月8日《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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