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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电影与失踪事件】 青少年失踪事件电影结局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5 04:33:13 点击:

      1   四杏端着簸箕朝碾沟走的时候,已经是吃罢晚饭的时间了。   四杏本想在炕上歪一会等着看八点档的电视剧,娘却将一簸箕玉蜀黍递到她面前凶神恶煞道:压碾去!白养着你当老姑娘吗?
      四杏瞪了娘一眼,半天才接过簸箕慢腾腾地下了炕,左找右找不见了袜子,明明记得上炕之前脱掉搁鞋子里头的。娘就说:叫你去压碾又不是叫你相亲,用得着穿袜子吗?
      四杏就冲娘喊:相亲相亲就知道相亲!然后便将光脚丫塞进鞋子端起簸箕就走了。
      娘跟在后面骂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才善罢甘休。对于闺女,她是怎么也看不顺眼了,二十七八的人了,对婚姻大事却不上紧,难道天生的姑子命?四杏二十岁那年,提亲的能踏破她家门槛,娘那时候心气高,对上门而来的求婚者一概回绝,理由说得也再简单不过:闺女还小,还小。过两年,四杏长到了好时候。娘知道,时机已经成熟,该抛就要抛了,过了这村没有这店,对那些求亲的人就热了。四杳还是坚决反对,说再等两年。娘等不了这么久,闺女的花季说长也短,两年过后,黄花菜就凉透了。过了半年娘又张罗,四杏还是死活也不点个头只说再等等再等等。半年半年地等,一直就等到了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求亲的一点点少下去了,零星上门的人家条件也差了很多。好光景算是错过去了。娘猜不透这个丫头肚子里酿的什么蜜。刚开始,四杏婶将哈气吹到娘耳根子里嘀咕:闺女外面定是有人了,要不,熬得住才怪。娘就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并没发现蛛丝马迹,心下就更奇了。找四杏谈,谈别的都成,一谈婚姻大事,两句话说不到一处去就要吵架,四杏吵起架来丝毫不逊色于娘。娘恨极了就咬牙切齿道,你就是去庙里当姑子我要掉一滴眼泪就不是人养的,我是王八羔子!四杏不急不慌不气不恼回嘴道,庙里那是和尚,姑子都在庵里,这都不懂!

      2

      四杏端着簸箕朝碾沟走的时候已经是吃罢晚饭的时间了。
      吃罢晚饭的时间,乡下的街上就少有行人了,夜黑,街上没路灯,深深浅浅道路难行。四杏端着簸箕深一脚浅一脚朝碾沟里赶的时候却遇上了五巴子。
      黑咕隆咚,像一个剪影似的黏在夜幕上面,那叼在嘴里明明灭灭的烟屁股暴露了他的脸,四杏确定他的身份之后本想绕道而行,五巴子却已经赶上来了,他好像天生了一双夜眼不但认清了她还看清了她端着的簸箕,他和她招呼道:杏压碾啦!
      四杏心里一阵发怵,好像冬天的寒风从松树梢子上掠过。五巴子犯过事,蹲过两年大牢,从牢里出来之后并没收敛一些,反倒更加明目张胆起来,好像那两年大牢的经历更增添了他行凶的底气一样,好像那两年大牢的经历是件光彩万分的事情,动辄拿出来炫耀一番,那派头就是炫富的财主拿出压箱的铜钱日头底下晒晒霉气。他说话总爱大声大气,吼也似的,有时候,四杏会无端地觉得,他那种种夸张的行为举止多半是装出来的,有点打肿脸充胖子的意思,再往深里咂摸还能咂摸到别的况味出来,可是四杏对此毫无兴趣可言。
      对于他热情的招呼田四杏没有作答。五巴子就吐掉烟屁股凑上前来,四杏本欲躲开,迟了一步,五巴子已经拽住她的簸箕角了。
      四杏心里一沉厉声喊道:你要做什么?我可喊人了。
      五巴子就松了手道:我是鬼吗?能吃了你?你喊人做什么?我又没怎么你,你喊吧,喊了倒好,喊了事情可就说不清了。五巴子说到这里,突然发出一串叫人恶心的坏笑。
      四杏心说,你比鬼可要厉害狠了,别说吃人,你吃了人连骨头都不吐哩!
      五巴子好像看透了四杏的内心便说:我不是坏人,真的,你忘记以前的事情了吗?还有,还有,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保证你得感谢我,你可别不信……

      3

      四杏端着簸箕朝碾沟走的时候,已经是吃罢晚饭的时间了。
      娘一直等到夜深四杏没有回来,娘就颠着三寸金莲骂骂咧咧朝碾沟的方向走,这个叫她头疼欲裂的老姑娘,怎么处理掉才好呢!最好死得远远地,我眼不见心不烦,干净利索……走着走着,突然撞翻一个什么,刚要大叫,就听到玉蜀黍粒子撒出簸箕的细碎的哗哗声,摸了半天摸到了她家的簸箕。

      4

      女警察在一本天蓝色笔记本上快速地记录着,没过一会,整个本子就记满了。女警察凭直觉认为这个村里人对外来人戒备心都很强。男警察让四杏婶子带路去五巴子家,四杏婶子说:因为出来急,灶房里燃着火,需要回去看看。警察就让四杏娘带路。四杏娘却只会从空洞的双眼里吧嗒吧嗒流泪。她家窗户外的槐树权上停着一只喜鹊,女警察却觉得就连那只喜鹊也在虎视眈眈,像一个间谍。
      两个警察来到路上,有个小孩子自告奋勇带他们去了五巴子家,那是村里最深的一条巷子,七扭八拐巷子一个死胡同,胡同尽头就是五巴子家,那也能叫家吗?土坯墙坍塌得所剩无几,三间老屋有两间已经倒塌。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女警察问。
      小孩子已经摆着手跑远了。
      男警察摇了摇头,干巴巴地笑了笑,女警察却觉得连男警察的笑也可疑了。两个警察慢慢爬过坍塌的废墟般的土坯院墙进了院子,院子里一只大芦花公鸡被突然造访的人一个惊吓,咯咯地叫着飞出了院墙,这时候,他们发现了另一只鸡,那是只黄色的母鸡,腿脚给人捆绑在木头桩子上。男警察呵呵一笑道:这肯定是五巴子的家了,你看这只鸡。
      女警察道:这鸡说明了啥?
      男警察说:这是临时偷来的,没来得及吃。我们守在鸡旁就一定能碰到五巴子。
      女警察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但,如果想不出更好的主意,馊主意就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女警察叹了口气,一歪头又看到了对面老槐树上停了一只喜鹊,女警察坚决认为,这喜鹊就是四杏家窗外的那只喜鹊,看来它果然是个间谍,该死的东西!

      5

      两个警察守了一整天,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又冷又饿,女警察不停地跺着脚。她后悔出门的时候穿了一双高跟单皮鞋。接到办事通知的时候,她正在无聊地对着窗玻璃描那条细长如同下弦月的眉毛,她有点被打搅得不舒服,一边放下眉笔一边换上了那双出门才穿的高跟单皮鞋,这双鞋在她以往下乡办事的时候令乡下的女人艳羡不已,她们虽然没有直接的言语,但是那些眼神,她是能看懂的。这双鞋子带给她许多高人一等的感觉,这可是她喜欢的感觉。
      女警察有点忍无可忍地道:五巴子把咱害苦了。
      男警察没说话。
      女警察看了他一眼道:走?还是继续守株待兔?
      男警察想了一会说:走吧,找个人家住一宿,明早再来。
      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对他们关闭了大门,两个警察从街头一直敲门敲到街尾。女警察的手指头都敲疼了,寒冷饥饿加上心烦,女警察就要哭了,就在这时,有个少妇朝他们打开了门。
      少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边将他们让到屋里一边忙去生火做饭。少妇说自己的男人到外面打工去了,走了两年没回来。若不是因为有女警察,她是不能给一个陌生男人开门的,哪怕你是警察也不行。男警察点了点头。女警察将嘴巴贴在他 [ 2 ] [ 3 ] 耳朵上小声说:看吧,沾了女同志的光,怎么谢我?男警察在女警察腮上掐了一下道:吃完饭有力气了再谢你!怕你招架不住哩。女警察就咯咯笑了起来,有点撒野的样子了。
      少妇叫田苗,多年以前是四杏的闺中密友。田苗坐在灶膛口,朝灶膛里填一把枯树叶拉一下风箱,火苗呼啦一下大了起来,将田苗的脸映得通红。

      6

      四杏和田苗迷恋电影是在《无敌小子》之后的事情。那个仲夏之夜,她们和一群唧喳喧哗的姑娘站在看电影的人群里,那些年,放电影跟过年过节似的热闹,姑娘们穿得花枝招展赶集上会似的。开始的时候,她们也跟着一起喧哗,直到“那个人”背上插了一双红旗出现在幕布上时,四杏突然就闭紧了嘴,似乎是一下意识到了喧哗不止的浅薄。随着背景画面的响起,镜头由远及近,逐渐朝一个实际的所在靠拢。四杏看到了满园春色,一对相思鸟停在枝头梳理羽毛,另一端一对青年男女骑在马背上,缰绳牵在男人手里,女人妩媚地抚过遮在额前的刘海。风轻云淡,好像还有支笛子藏在山后横竖地吹来吹去……以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当口缓缓逼临,像一团面目不清的影子不召而至。四杏不确定那到底是啥,后来又连续看了几场“那个人”主演的电影,“那个人”俊秀英毅的面庞竟隔三差五就到她梦里游荡一回。那些东西才在四杏的心里逐渐地清晰了清楚了。四杏认识到看电影对于自己的意义所在,然而这个所谓的意义又是折磨人的,本该具备女孩子的半遮半掩却因为对手的浑然不觉甚至毫不相干而变得具有了悲壮色彩,悲壮就悲壮吧,到底又涂抹了一层浪漫的镀金,因此这个悲壮就变得不理直气壮了,变得自寻烦恼甚至是自作多情,又因了这个多情无法言说,多情就变成多愁,看电影再也不是摸不着头脑孩子气的兴奋,开始有目的性了!
      在四杏看来,这情况有点像牛郎织女。和他们七七相会一样,她和“那个人”的相会也是极其稀罕的。有时候她比织女幸运一年能见到“那个人”两三回,但更多的时候就比织女惨,一年两年也不见“那个人”的影子。她便在盛夏的夜晚躺到平房顶对着浩渺穹顶看那迢迢天河边的牛郎星,牛郎星长了一张“那个人”的脸,看着看着,牛郎星就流动起来了,沾在四杏的睫毛上,变成了无数个“那个人”。
      四杏说:你好。
      他笑着看她不说话。
      四杏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还是笑不说话。
      四杏说:你怎么老也不回来?
      他依旧只是笑。
      四杏开始愤怒了,她抄起身边的扫帚却轻轻的挥在“那个人”的身上,不能重打,打重了她心疼。
      电影放映队一年能来村子三四回,这怎么够?因此,四杏就经常到别的村子去看电影。大部分时候,放映队的电影都是重复播放,这个村那个村重复来重复去,重复完一轮后才换新电影的。那些漆黑的夜晚,四杏如同一个虔诚的教徒踏着漫漫夜色,穿山过河。内心因了爱的迫切而抵消了恐惧带给人的震慑力。
      有天晚上,田苗的父母不在家,四杏去给她做伴,她们躺在炕上聊电影,自然就聊到了“那个人”,她们几乎是在同时发现了彼此那毫无二致的心事,竟不将对方当做情敌。彼此之间的关系因了“那个人”而更亲密了,简直就像同家姐妹一样贴皮贴骨。田苗建议拜干姐妹,四杏欣然同意,两个人就穿好衣服在院子里对着满天繁星跪了。田苗大四杏两个月,于是做妻,四杏做妾,这层意思虽然没有捅破但两人都在心底里默许了,她们所谓的姐妹不过是妻妾的关系,四杏愿意做妾,自古至今大老婆是根草小老婆是块宝!四杏因为年龄的优势而沾沾自喜。
      喜了没有一会又满心忧伤了:山高路远,到哪里去找“那个人”呢!到底还是幕布上的下不来啊!田苗也忧伤起来,但是没过一会,她却突然坐了起来一边拽过衣服朝身上套一边拉四杏道:快点,快点,我让表哥带我们去镇上,那里有录像厅。
      田苗的表哥用摩托车载着她们去了三十里外的镇子。东街靠近五金商店那里是一家录像厅,五毛钱门票。四杏和田苗身上没有钱,表哥帮她们交的。她们掀开那道棉布门帘之后就看到了漆黑一片中间那窗口大小的“电影”。他们在最后面一排坐了下来,前面全是男人的后脑勺,这是田苗在坐定之后观察了一番之后的发现。
      第一个晚上就有“那个人”的电影。“那个人”扮演一个民族英雄。刚开始的时候“那个人”在匡外留洋,后来回国为师傅报仇,最后被东洋人枪杀。四杏和田苗看得泪眼婆娑,直到坐在归途的摩托车上时候,她们还不停地擦拭泪水。
      后来,她们就开始两个人去镇子看录像了,她们总是天一擦黑就走,三十多里的路,她们要走两个多小时,去看上一场,又要朝回返了。有天晚上,四杏无意中在录像厅的墙上发现了“那个人”的海报,四杏奇怪以前竟然没有发现他原来一直贴在这里的啊。四杏没告诉聚精会神看录像的田苗,而是借着微弱的光线瞟一眼“那个人”再瞟一眼“那个人”,四杏很想过去摸摸“那个人”的脸,可是这样不行,田苗就注意到了。她们都想拥有一张他的照片,不知道那里去寻。这时候看到海报说什么也要弄到手了。四杏借口出去撒尿出了录像厅,录像厅老板在外面喝一瓶啤酒。四杏把想法说了,老板不同意。田四杏说:你出个价吧,我买!老板打着嗝道:这个没价。四杏道:金子都有个价,一张烂纸就没价了?她将“那个人”的照片说成一张烂纸,除了压低价钱之外还是对自己那无法言说的心事的遮挡。老板挥舞着酒瓶道:对啊,一张烂纸你要了也没啥用。四杏忙道,谁说没用的,我糊窗户!老板道,我给你一些报纸吧,报纸也可以糊窗户。四杏说,报纸不好看,这张纸花花绿绿的好看。老板又灌下一口酒道:我看是画上的人好看吧,嘿嘿!想要也可以,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四杏问:什么条件?
      老板指了指她的屁股道:摸一下!
      四杏脸刷地红了,她本想大声骂他流氓,但转念一想,往后少不了还要到他录像厅里看“那个人”,就忍住了退回录像厅。坐了一会又出来了,老板还是坚持摸她屁股。四杏想了一下,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屁股撅了过去。老板说:脱啊,不脱咋摸!四杏终于忍无可忍骂了一句“流氓”扭头走了,走着走着,又想起田苗还在录像厅就又回转过来。老板呵呵笑说:怎样?想通了吗?四杏理也不理进了录像厅。本要拉着田苗走的,一看到贴在墙上的“那个人”,心就像隔夜的油条一样软了。坐了一会又要出去。田苗奇怪,四杏就说,路上灌了风拉肚子呢!
      四杏将裤腰带松了松说:快一点。老板呵呵一笑,不慌不忙将右手从四杏身后塞了进去。那个冰冷的东西一路下滑慢吞吞地落在一块光滑如玉的所在,突然就变得霸道起来,张牙舞爪地抓摸半天。四杏一迭声地说:够了!够了!够了!那冰冷的东西才停顿下来,似乎又因疲惫无限眷恋地停在那块玉上。四杏撤了撤身体,那手就被无情地晾出来了。
      老板果然没有食言,不仅将海报摘下来给了她,并且将这一切做得无声无息,丝毫没引起看录像的众人的注意。
      得到海报之后四杏就拉着田苗走,一路上又 [ 1 ] [ 3 ] 不和田苗说话,一个人在前头走得飞快,好像得罪了她的人是田苗一样。
      回到家,迫不及待地钻进自己的房间,打开“那个人”的海报,扑在上面哇的一声哭了。哭着哭着,又想着泪水会润湿了那纸,慌忙起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埋怨自己,那泪还是断了线的珠子。四杏哭了一阵子又仔细聆听父母房间的动静,只听到村头谁家的狗狺狺叫了两声。冬夜寂静,在这样漫长的夜里,“那个人”在做什么呢?四杏将“那个人”的海报贴在炕头上,然后和他四目相对。
      四杏开始热烈地张罗起自己的婚事来了,热烈是藏在心里的热烈。只是偶然间总又不免流露出待嫁新娘的喜悦情绪,她虽很想邀请田苗参加自己的婚礼,但是一想到她们作为情敌的尴尬身份就又却步了,她们之间一团和气的“妻妾”关系随着“那个人”被自己独霸而一去不返。四杏偷出母亲藏在柜底的一块龙凤纹花被面,在一个夜晚给自己缝制了一套新娘装,又用胡萝卜雕刻了两盏“红烛”。剪刀剪了大红“双喜”,喜糖、香烟、瓜子、细核桃纷纷装进小碟子……
      四杏找人看了个好日子。那天晚上草草吃过了饭,田苗过来找她玩,心不在焉地应付几下就散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直等到父母睡下才开始贴那大红“双喜”,点那两盏“红烛”,摆好喜糖、香烟、瓜子、细核桃。又立刻穿了新“嫁衣”抱了“那个人”的画像,借着晃动不止的烛光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田苗回到家却睡不着,就去找她表哥要求一起去镇上看录像。表哥答应得很爽快,两个人就骑车去了镇子,在路上,表哥给她提供了“那个人”更多的信息,田苗因此知道了“那个人”在香港,于是田苗就想到香港去。表哥说录像厅老板刘秋子的亲戚有在那边的,田苗于是让表哥帮他疏通一下刘秋子那边的关系把她弄到香港。表哥就说:去香港可不是这么容易!田苗本以为没希望了,表哥却说他可以试一试。过了一会表哥问她:我带你到镇子上看录像的事情表舅他们不知道吧?田苗说:你放心好了,爹娘一向不管我的事情。表哥说:那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田苗将脑袋摇得拨浪鼓似地道:就连四杏也不知道今天是你带我来的!表哥于是放心地笑了。
      田苗一个人进厅里看录像,表哥在门口和刘秋子谈去香港的事情。没过一会表哥进来了,将一瓶汽水递到田苗手里道:他答应帮你留意,但是具体要等那边亲戚来定。田苗千恩万谢了表哥就扭开瓶盖喝汽水。过一会田苗觉得眼皮有些干涩,渐渐就有些沉,她使劲睁了一会,眼皮竟轰隆一声塌了,田苗在朦胧中听到表哥急切地喊她名字,很想睁眼却怎么也办不到并且逐渐地越睡越沉了。只觉得身体摇晃起来,似乎颠簸在水上一样,起起落落,脑子里却有一股子意识告诉她,现在是赶在去往香港的路上,“那个人”不是就在香港吗?她一点点地靠近了,这个时候,她想到了被抛弃在村子里的四杏,多么可怜的人,她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去香港见“那个人”了,她知道这个事实后一定会哭的,可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家不能二主,她们目前和睦的“妻妾”关系迟迟早早要有一场战争,咳!谁叫她们是情敌呢!

      7

      警察是在少女失踪后的第十天来到村子的,少女的母亲颠着小脚赶了三十多里的路去镇子的派出所报了案,警察接到报案后没立即动身调查而是又等了数日,因为他们不确定少女是否真如老人所说的失踪,跟着相好的跑了的可能性却非常大,这种事情比比皆是,尽管老人对此矢口否认,可是警察却说,女大不由娘,当娘的哪能每时每刻跟着闺女,闺女的事你怎么件件清楚!
      几天后,老人又一次颠着小脚赶了三十里的路去派出所,派出所这才派了两个警察过来看看。到了村子,警察根据老太太提供的线索去了少女的闺中密友家。
      闺中密友说了一整天,却只说了她们小时候的一些生活片段,比如有一天,她俩去河边玩,半路上被一个男孩子截住要亲嘴巴。她们去后山采蘑菇遇到了后山的小坏孩抢光了她们的蘑菇还摸了她们的屁股又让她们脱光衣服。其间两个警察一次次打断她的话说:谈重点,重点。
      她说:都是重点。哦,还有她的表哥,我们一起去镇子看过录像。
      两个警察便找了少女的表哥。表哥一看到警察拔腿就跑,两个警察在后头追,追了半天也追不上,后来两个警察采取包抄的方式总算把表哥逮住了,表哥扑通跪在地上道:我招,我招,坟是我盗的,但是里面真没有金银财宝,我一气之下就烧了那口棺材,我对不起那个死人,我该坐牢!这几年,我天天做恶梦,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你们来抓我,我快疯了,我要坐牢。表哥伸出双手示意警察给他戴上手铐。

      8

      田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被废弃的破窑里,窑壁上满是熏燎的烟火色,一线光柱从窑口里穿过,田苗觉得她的脑袋像曾经炸裂过一样疼,身上说不清楚什么地方也是撕裂般的疼痛,地上有一些凝结住的干血,她仔细回想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只零星地想起那个关于香港的梦,她延着这个梦朝前走,那里是漆黑的墨汁般的一团。过了这一团墨汁般的漆黑又是光明所在的前事以及四杏那灿若杏花的笑靥。田苗意识到有一小段记忆被自己遗忘了。她在全然陌生的一个地方,遇到了全然陌生的人,从小到大,田苗没出过山,最远的地方就是三十里开外的镇子,可眼下四野空旷是平原地区,田苗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知道这一切和那团丢失的记忆密切相关,但,她在找不到丢失的记忆之前,一切只能是解不开的谜。
      田苗是在三十天之后走回村子的。
      田苗朝两个警察惨然一笑道:没想到自己会怀孕。没有办法只能赶紧嫁人。
      女警察道:你孩子该五岁了吧?
      田苗道:死了!
      死了?女警察问。
      是的!被我掐死了,你们,你们可以抓我坐牢!
      女警察看了男警察一眼,男警察没有说话,显然他们并不想节外生枝。女警察就说:我们想更多地了解一些四杏的事情,你的故事我们不太感兴趣,另外,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关于你和你的孩子。
      五巴子这个绰号是表哥从牢里出来之后村里人才这么喊的。五巴子坐牢期间,他父亲死于夏天雨季的房屋倒塌。那几年的记忆里没有五巴子,后来的几年,五巴子就突然出现了,好像是猛然间塞进来的一样,村里人对这个硬塞进来的人保持着遥远的距离。
      两个警察第二天早早就去了五巴子的家,依旧是翻越坍塌的土坯墙进了院子,男警察发现栓在木头上的母鸡不见了,他们才意识到五巴子于昨天晚上回来过。这天下午,他们在河边遇到了五巴子,那时他们已经有了放弃破案的念头了。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那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就是五巴子,而是从那人嘴里哼着的一首歌曲里泄漏了他的身份。他唱道:鞋儿破,帽儿破,哪里不平就找我五巴子。两个警察如获至宝,立即亮出证件逮捕。五巴子说:警察同志,我犯了什么罪?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了?
      女警察道:我们怀疑你和四杏的失踪有关。
      五巴子说:冤枉,真是冤枉好人。
      男警察说:14号晚饭后,你是不是在路上遇到过田四杏?
      五巴子坚决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说:遇到过,遇到过,我不过是告诉她,东楼村有电影。当时她端了一簸箕玉蜀黍去压碾。
      女警察说:其实那天晚上东楼村根本没有电影。
      男警察说:你将她骗到野外之后强奸了她,然后通过人贩子将她卖到了外地。
      五巴子扑通跪倒在地,如同五年前的那个正午。
      五巴子说:人不是我强奸的,是刘秋子,我不是人,害了自己的表妹一辈子,我该死啊!四杏的失踪真的和我没关系,那天晚上东楼村真有电影,不信你们去东楼村问问!
      两个警察给五巴子又一次戴上了手铐。

      9

      四杏端着簸箕朝碾沟走的时候,已经是吃罢晚饭的时间了。
      她在半道上遇见了五巴子。他们站在那里聊了一会什么,五巴子就走掉了。四杏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突然就将簸箕丢在地上朝东楼村的方向跑去了。
      已经多久没看到电影放映队了呢,她说不清楚。自从田苗出事以后录像厅就关门了。随着村里买电视机的人家逐年增加,电影放映队也不怎么来了。而四杏贴在炕头的那张画已经被虫蛀得不成样子了。并且这些年只看一个角度也已经看腻了,看平了,需要一些立体的刺激了。
      半道上,下起了雨,四杏找地方躲了一会时间就给耽搁了,赶到东楼村的时候电影已经散场。四杏在一个老人的告知下知道电影放映队的人骑车拐到大道了,四杏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气里是潮湿的雨星,泥泞的路伸向没有尽头的远方,远山的轮廓在黑暗中潜藏了边线,依稀有几团灯火,好像梦里的景色,世界已经沉进酣睡里去了。
      四杏朝大道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停了片刻到底又继续走了,有点义无反顾的意思,走得铿锵有力,渐渐就跑了起来,她越跑越快,凌乱的脚步声惊扰了村里的狗群,它们一起狂吠,树上静栖的乌鸦呱呱叫了两声然后拍着翅膀朝漆黑的远方飞了……

      (选自左岸会馆http://www.省略/)
      责任编辑:杨中标 [ 1 ] [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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