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收到一位大学同学发来的邮件,一直骄傲的他忽然变得有些颓丧,他说:“我的云朵被揉碎了。” 他毕业后一直在远离家乡的地方生活,在当地的税务局做个小职员,娶妻生子,生活得平淡而安逸。他不喝酒、不抽烟、不赌博,唯一的业余爱好是绘画,常常背着他的画夹去野外写生,他最喜欢画的是云朵,一朵一朵不同姿态的云,在他眼里,是那样美丽,令他着迷。
当他把一朵朵云转移到他的画板上的时候,他是宁静而快乐的。简单的生活,可以让灵魂自由自在地呼吸。
放长假的时候,他回到父母身边小住,那是一个更大更繁华的都市。起初团圆的喜悦和新鲜激动着他,听听事业各有所成的哥哥姐姐大讲他们的发家史,更是让他感到妙不可言。坐在一起把那点故事讲了几十遍后,哥哥姐姐们开始把话题谈回到他身上,开始品评他的性格,他的思想,他的衣装举止,他的家庭工作……在与哥哥姐姐们的成就相比之后,他的一切统统被贴上了“失败”的标签。他说:“他们用心良苦地帮我彻底了解了自己,他们解剖了我,得出了正解的‘研究成果’,但是我也支离破碎了。”
读他的电子邮件,我悲从中来。朋友说他“变得不能自己思考……”他被爱他的人说糊涂了,一下子感觉现实很迷茫。
哥哥姐姐们开始为他设计未来,有的要给他投资,让他下海淘金;有的想把他从外地调回来,“你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你要养成一些更适合与人交流的爱好,你又不想当画家,不要成天画那些呆板的云朵。”他的喜好在他们眼里变成了一无是处。他的云朵被他们的逻辑彻底揉碎了。
本来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过得好好的,有自己安静的生活,却忽然有一天,那片安静的云朵被撕碎,生活的天空也变得混乱不堪。
曾经看过一幅关于小狗史努比的漫画:史努比在冰上溜着玩得正高兴,走来一个穿溜冰鞋的小女孩严肃地纠正它说:“你连溜冰鞋都没有穿,这不是溜冰,只不过是滑行!”史努比一下茫然了,停下来呆呆地自语:“我还以为我刚才玩得很高兴呢!”
史努比变得忧伤,一颗轻盈的,在冰面滑行的心,变得无比沉重。
我的朋友就像史努比一样,在一段时间里,迷茫着,不知所措。但最终,他还是拒绝了亲人们的热情帮助,因为在他看来,他心中的那些云朵比任何财富都重要。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朵云,那朵云不分贵贱,不分高低,你不能轻视它,更无权嘲弄它。所以,任何时候,经过别人心灵的时候,都要小心,轻拿轻放,尽量不要揉碎别人的那朵云。
选自《重庆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