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长期以来，人们对于汉地禅宗与藏传佛教的关系的方面的论述主要集中于经典、历史等的方面。本文简要从汉地禅宗哲学思想与宁玛派大圆满心部理论的相互比较来看禅宗思想对宁玛派的影响，认为禅宗论心和宁玛派论心有诸多相似之处，从中可以看到禅宗哲学在宁玛派密宗中遗留痕迹。
【关键词】禅宗 宁玛 大圆满心部
在藏区传播禅宗思想的代表人物是摩诃衍那，这位和尚原是汉地沙州一带的一位禅师，他是在公元781年吐蕃占领沙州以后，奉赞普之命到拉萨去讲经的。从公元781 年他到吐蕃至公元792年与印度佛教进行辩论止，摩诃衍那和尚在吐蕃传法近11年之久。
一
禅宗主流主张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①。禅宗思想体系包括：本体论、心性论、功夫论、和境界论三大要素，分别阐述了禅修成佛的根据、方法和目的三个基本问题，其中心性论是禅宗思想体系的核心内容。
自心，从实质上说是本真之心，也称本心，也就是佛性。所以禅宗在传法时讲“以心传心”，也就是师父不依经论，离开语言文字直接面授弟子，以禅法大义使弟子自悟自解。禅宗的主要思想有：
（一）佛性本有（非是修成） ，心性本净
在这里的“性”，是指人心的本性。这就是说人性和佛性是没有任何差别的。清净心，即佛性内在地、先天地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是一种天赋的观念。不需要从后天、从外面，人为地洗涤或布施。只要你定心修得了真理，就可以得到真理，成为佛陀。这样，他们就把心和佛等同起来了，这与慧能提出的“即心即佛”的思想是完全一致的。
（二）顿悟成佛
怎样才能顿悟成佛的方法是“无念”，即成佛的工夫在于修得“无念”。“无念”是摩诃衍那顿悟理论的主要范畴。其意思是说不管是好的念头还是坏的想法均是成佛的障碍，只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才是成佛的唯一方法。
（三）不立文字，直指人心
佛教其他教派都重视心性修持和经典教化在由凡转圣的作用，但禅宗在修持上提倡体验清净本性，见性成佛。
二
藏传佛教宁玛派把整个佛法的显密教法分为九乘，它的教义全部包括在九乘里。九乘的分法是：显教三乘、密教六乘合共九乘。密教六乘中分为外密三乘、内密三乘，内密三乘中的最后一乘还包括三部。
九乘中开始是显三乘。宁玛派分为声闻、独觉、菩萨三乘，是佛教的起始阶段。外密三乘有制耶、邬巴、瑜伽等三乘，约当新派的事续、行续、瑜伽续三续部。三乘都采取逐步引导的办法来转变众生的习气。其次，内密三乘是专显内瑜伽最胜三摩地之修法。除此更无过者，故又称为无上瑜伽。外密三乘还须有一定的苦行，故名苦方便强制成佛毫无困难，所以又名秘密自在方便三乘，比以下三乘为高，故名为无上三乘。宁玛派的内密三乘有摩诃瑜伽、阿鲁瑜伽、阿底瑜伽，摩诃瑜伽，约当新派之生起次第，观本尊坛城，空有双运，重在风息。不难看出，大圆满处于九乘中最高位置，成为第九乘，而大圆满中的心部又和禅宗思想有诸多相似之处。
大圆满内分心部、界部、要门部三部。宁玛派大圆满是专门讲悟心的心地法门，讲的心是分作体、相（性）、用三方面来谈的。
体——心体本净，空寂灵明
相（性）——自性元成，本具光明
用——大悲周遍，随缘显现
首先心有真心和妄心。真心之体，本性清净，本无垢污，空寂光明。心体虽然空寂，并非顽如木石，而是空而有觉，灵知为体，故称自然智慧。心性空无有体（空）或故名为明空妙觉，或名自然智慧，此乃吾人之真心。真心是不变不坏，永无生灭的。妄心是由根、境、识和合所引志，是刹那生灭的。这个真心之体，既不从因生，又不从缘灭，又非任何所造，虽能现万象，然真体亦毫不动摇，不变不坏，大圆满心部认为，心体是觉空无别，这个认识和内地禅宗的看法颇为一致。
其次心性（相）是自然智慧之性，自性元成，本具光明。心体空，并非空无一物，体空而性不空，空而有明，心性光明，明分不灭，所以能现。心是具有明分和空分两分，空而又明。明分属于本有，本有则是非空。②心体本净，何以又能明现染相轮回？染相净相都是由众生迷悟所造成，染净都属一个根。
最后是用，也就是如何让心的本体光明。真心本来空上，无形无相，不是任何色相所成，但它的妙用与妙光结合，能化现种种，现种种色相，能作天堂，能作地狱，能作佛，能作众生，十界均能随缘化现。若迷，则随染缘，变现为众生界之轮回；若悟，则随净缘，示现为佛界之涅槃。虽随缘升沉，但心体并无增减，亦永不动摇。③
以上就是大圆满心部的要义，我们发现这和禅宗思想论心，有许多相似之处。
三
“大圆满”心部所说的心，是从体、相、用三方面来认识的。就是体本净、性（相）光明、用周遍。他们常用的三句话是：“心体本净，自性元成，大悲周遍”。即是说真心是本来智慧、本性光明、本来清净，心量周遍。如此真心，一切众生无量劫来，本来刹那未离，只是众生自己不知道而已。真心就是自心本性，就是佛、佛心、佛性，悟心就是悟此，见性就是见此性。这种观点与禅宗的说法完全一致，禅宗大师宗密曾说：“一切有情，皆有本觉真心，无始以来，常住清净，昭昭不昧，了了常知，亦名如来藏。”其实，六祖《坛经》所讲的心也是从体、相、用三个方面来说的。《坛经》说：“一切万法，不离自性。何期自性，本来清净。何期自性，不生不灭（体） 。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用） 。”刘立千先生认为“《坛经》的说法与大圆满所说基本上是一致的。”“大圆满”教法的特点是主张顿悟一心，即悟出此现前本体清净，本性光明的这个心。正是由于宁玛派承认众生是佛，主张顿悟一心，自性元成，一起具足，不假修造。不承认用观察修法能见自心实相，因为实相是离言绝思的。
由此，吴立民教授在《简论汉传禅宗与藏传宁玛派之关系》一文中也提出：与西藏论师莲花戒辩论的摩诃衍禅师，乃北宗神秀门下普寂之传人，诤论三年，摩诃衍所传北宗渐修禅法，实已渗透密乘，因同宗《维摩》、《楞枷》，故北宗禅法与宁玛派大圆满修法颇多吻合相应，而宁玛派九乘次第修法，实可探索北宗渐修禅法之轨迹。盖宁玛之九乘次第，相当禅宗之渐修，而宁玛之立断顿超，亦类似禅宗之顿悟。
注：
①方立天.《中国佛教散论》.“禅宗精神”第189页
②刘立千.《藏传佛教各派教义及密宗漫谈》第21页.民族出版社
③刘立千.《藏传佛教各派教义及密宗漫谈》第23页.民族出版社
参考文献：
[1]才让.吐蕃史稿[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7.
[2]恰白·次旦平措等.西藏通史——松石宝串汉文版[M].拉萨：西藏古籍出版社，2008.
[3]刘立千.藏传佛教各派教义及密宗漫谈[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0.2.
[4]尕藏加.雪域的宗教[M]，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
[5]杜继文，魏道儒.中国禅宗通史[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
[6]孙悟湖.藏传佛教宁玛派传承见地略论[J].宗教学的研究，2007，（1）.
[7]张亚莎.吐蕃时期的禅宗传承[J].西藏民族学院学报，2004，（1）
[8]班班多杰.禅宗在藏传佛教前弘期的传播和对后弘期的影响[J].北京：历史研究，2008，（6）.
作者简介：
关吉加（1987～），女，藏族，青海黄南人，文学硕士，昆明民族干部学院文化教研室教员，研究方向为藏汉翻译。
（工作单位：云南省昆明民族干部学院文化教研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