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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的理论渊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思想渊源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5-07 04:42:43 点击:

      摘要: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的理论渊源主要有三:《周易》的通变思想、邹衍的“五德”说和董仲舒的“三统”说。《周易》的通变思想是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的哲理基础,为其解说历史的重要思想依据;邹衍“五德”说对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史记》所构建的五帝、三王和秦汉历史系统采纳了“五德”说,同时《史记》宣扬的革命思想也符合“五德”相胜之义;董仲舒“三统”说对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的影响,包括《史记》受“民皇帝王”论的影响而创立五帝、三王古史系统、以“三道”循环变易来解说三代的历史、以“三正”循环而倡导汉朝“行夏之时”和强调变道的历史发展观等四个方面。
      关键词: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通变思想;“五德”说;“三统”说;理论渊源
      中图分类号:K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04(2012)03—0109—06
      众所周知,“通古今之变”是司马迁撰述《史记》的旨趣之一,历史变易思想是司马迁史学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往论者对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的具体内含多有论述,而对其理论渊源则少有论及,仅有少数学者注意到了《周易》通变思想对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的影响。本文认为,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的理论渊源主要有三,即《周易》的通变思想、邹衍的“五德”说和董仲舒的“三统”说。以下试对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的三个主要理论来源作出具体论述,以求教于大方之家。
      一
      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的哲理基础是《周易》的通变思想。吴怀祺先生认为:“易学是司马迁家学渊源之一,也是他的史学基石的组成部分。”司马迁之父司马谈曾“受《易》于杨何”,司马迁父子还以“正《易》传”为己任,将此看做扬名于后世的伟大事业。易学的本质是讲变易,认为变易是宇宙间的普遍法则。《丰》卦彖辞说:“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对于《易》之变易思维特征,司马迁是心领神会的,所以《太史公自序》说:“《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又说:“《易》以道化。”《史记》一书很多地方都以《易》的变易思想来解说历史。
      《周易》变易思想主要体现于《易传》,《系辞下》将《易传》的变易思想集中表述为“《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就是说,当事物发展到了尽头之时,就必须要进行变易;变易之后,事物的发展才会畅通无阻;畅通的事物必然会持续较长时间的发展势头。司马迁将《易传》的这一变易思想运用于对社会历史的考察之中,由此而提出了“承敝易变”的历史变革论。在司马迁看来,一个政权的覆灭,必然是这个政权在制度上出现了种种弊端,因此代之而起的新兴政权,就必须要针对前朝制度的种种弊端进行变易,只有这样,新兴的政权才能得到稳定。基于这一认识,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明确提出了他修作《八书》的旨趣,就是为了“承敝通变”。司马迁说:“礼乐损益,律历改易,兵权山川鬼神,天人之际,承敝通变,作八书。”在比较了秦、汉建国之后的改制情况后,司马迁说:“周秦之间,可谓文敝矣。秦政不改,反酷刑法,岂不缪乎?故汉兴,承敝易变,使人不倦,得天统矣。”(卷8,《高祖本纪》)司马迁认为,秦皇朝继周而建,却没有针对周朝制度的种种弊端进行变易,相反却实行严刑酷法,这是导致秦朝迅速败亡的原因所在;汉王朝继秦而建,却能够针对秦的各种制度弊端进行变易,主要表现在一反秦的严刑酷法而实行与民休息的治国政策,从而使政权得到了稳定。
      “《易》穷则变”之“变”的主体是人,《易传》强调人事在事物变易中的积极作用。《系辞下》说:“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司马迁赞同《易传》的说法,不但肯定人在创造历史过程中的作用,而且强调人在变革历史过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史记》重视对于变革历史的记述,而略于和平时期的历史记述。据统计,《史记》关于黄帝以来3000年历史记述总共有52万余字,而关于周初、战国、秦汉之际和武帝建元后四个主要变革时期的历史记述,却有40余万字数,由此可见其重视变革历史记述之一斑。张大可先生称这种撰述原则为“详变略渐”。司马迁重视记述变革之史,当然也重视记述和评论那些变革时代的风云人物——变革家们的事迹。《平准书论赞》说:“汤武承敝易变,使民不倦,各兢兢所以为治,而稍凌迟衰微。”在此,司马迁对商汤和周武王建国后及时改易前朝之敝从而使民不倦给予了肯定。司马迁虽然对商鞅的刻薄寡恩提出批评,但却充分肯定了商鞅变法对秦国的强盛所起的重要作用。《商君列传》说:商鞅之法“行之十年,秦民大悦,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燕召公世家》对燕昭王新政给予肯定。昭王即位于齐国破燕之后,为雪先王之耻,他卑身厚币以招贤,吊死问孤而与百姓同甘苦,结果四方之士争先趋燕,燕国因此而逐渐国富兵强,最终得以破齐雪耻。对于管仲实行改革成就齐桓公霸业,司马迁同样给予了肯定。《齐太公世家》说管仲与鲍叔牙等人“修齐国政,连五家之兵,设轻重鱼盐之利,以赡贫穷,禄贤能,齐人皆说”。《管晏列传》则说:“管仲既任政相齐,以区区之齐在海滨,通货积财,富国强兵。”“其为政也,善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司马迁对越王勾践改革图治以成霸业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越王勾践世家》说:“苗裔勾践,苦身焦思,终灭强吴,北观兵中国,以尊周室,号称霸王。勾践可不谓贤哉!”《史记》一书还对历史上其他一些著名改革家如李悝、吴起、赵武灵王等人的变革业绩都作了详细记述。
      由上可知,司马迁“承敝易变”的思想主旨主要有二:一是认为物久必生敝,故要“承敝易变”;二是强调“承敝易变”必须以“使民不倦”为目的。所以司马迁说:“汤武承敝易变,使民不倦。”“汉兴,承敝易变,使人不倦,得天统矣。”《史记》对历史上那些有利于民众的改革,总是加以肯定和赞扬。
      当然,“《易》穷则变”之“变”,在《易传》的作者看来,主要是指一种自然和社会的变革,但也不排除在特殊情况下需要进行革命。也就是说,当事物的弊端已经无法通过一般的变革加以消除之时,则唯有通过革命的途径加以解决。《革》卦彖辞云:   革,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巳日乃孚,革而信之。文明以说,大亨以正。革而当,其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
      在此,《易传》首先在卦象上肯定了革命是势在必行之举;其次,《易传》充分肯定了革命的意义在于“文明以说,大亨以正”,亦即“通其变,使民不倦”之义;最后,《周易》强调革命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共同的法则,天地要靠革命而成四时,人类要靠革命而以仁易暴。由此来看,变易也好,革命也好,只是方式方法不同,目的都是为了除去与民不便之弊。
      对于《易传》所宣扬的这一革命思想,司马迁同样也作了继承。司马迁不但直接承袭《易传》肯定汤武革命的思想,而且还以这种革命思想作指导来评述古往今来的历史。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列陈胜入《世家》,将陈胜首义与汤武革命和孔子作《春秋》相提并论。《太史公自序》说:
      桀、纣失其道而汤、武作,周失其道而《春秋》作。秦失其政,而陈涉发迹,诸侯作难,风起云蒸,卒亡秦族。天下之端,自涉发难。作《陈涉世家》第十八。
      司马迁肯定陈胜首义之功,当然是与《易传》肯定革命的思想对他的影响分不开。同时,肯定革命也是正统儒家的一个基本观点。董仲舒就说:“夏无道而殷伐之,殷无道而周伐之,周无道而秦伐之,秦无道而汉伐之。有道伐无道,此天理也。”(卷第7,《尧舜不擅移汤武不专杀》)司马迁闻学于董仲舒,自然也从董仲舒那里受到这种革命思想的影响。在司马迁看来,秦皇朝的统治已是天怒人怨,如同事物已到穷尽之时,只有通过革命的手段,才能使封建统治柳暗花明又一村。而暴虐的秦皇朝最终被推翻,陈胜有首义之功。司马迁是将陈胜当作秦汉之际社会大变革时期的重要历史人物加以称颂并载入史册的。
      二
      “五德”说为战国阴阳家代表人物邹衍系统阐述的关于历史王朝更替的一种学说。这一学说认为,历史王朝的更替,是依据土、木、金、火、水相胜之序进行的,落实到具体历史发展阶段,则是黄帝得土德、大禹得木德、商汤得金德、文王得火德,后者依次胜前者而兴。依据相胜之理,代火者必将水,此后的王朝一定是一个水德王朝。每一王朝兴起之时,必有祥瑞符应出现,如黄帝得土德之兆是“天先见大蚓大蝼”,这是土气胜的表现;大禹得木德之兆是“天先见草木秋冬不死”,这是木气胜的表现;商汤得金德之兆是“天先见金刃生于水”,这是金气胜的表现;文王得火德之兆是“赤乌衔丹书集于周社”,这是火气胜的表现。每一得新德的王朝建立后,都必须要变更一切旌旗服色和文物制度,如黄帝得土德,“其色尚黄,其事则土”;大禹得木德,“其色尚青,其事则木”;商汤得金德,“其色尚白,其事则金”;文王得火德,“其色尚赤,其事则火”。同样,得水德者“其色尚黑,其事则水”(《应同》)。
      自从邹衍创立并系统阐发这一学说后,秦与汉初的学者们普遍倡言“五德”,遂使其成为秦汉以来最有影响的一种历史变易学说。生活在“五德”说盛行的西汉时期的史学家,司马迁自然也受到了这一学说的影响,《史记》对“五德”说作了大量的汲取,遂使“五德”说成为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的重要内涵之一。
      首先,《史记》所构建的五帝、三王古史系统的历史运次采纳了“五德”说的思想。《五帝本纪》说黄帝“有土德之瑞,故号黄帝”。这个土德之瑞,应该就是邹衍所说的“大蚓大蝼”。《殷本纪》说“汤乃改正朔,易服色,上白,朝会以昼”。色尚白,显然是说商为金德。关于周朝德属,根据《周本纪》的记载,在周武王起兵时就已经显现其火德的符瑞:“武王渡河,中流,白鱼跃入王舟中,武王俯取以祭。既渡,有火自上复于下,至于王屋,流为乌,其色赤,其声魄也。”这段话讲了两件事,其一是说武王得火德,其瑞应便是赤乌;其二,武王杀祭白鱼,这里白鱼既指得金德的商纣王,也预示着火要灭金建朝。
      值得注意的是,关于黄帝以后和商汤、武王以前各帝王的德属,《史记》并没有明确记载。我们认为司马迁是采纳邹衍的说法,并没有另外赋予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四帝的德属而共尊黄帝的土德,因为《五帝本纪》说:“自黄帝之舜、禹,皆同姓而异国号。”既然是同姓,就都共同遵守黄帝的土德。至于大禹开创的夏朝,邹衍是给予木德的,而《史记·夏本纪》没有记载其德属,《五帝本纪》先说“自黄帝之舜、禹,皆同姓而异国号”,按照这句话来理解,如果说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四帝共尊土德的话,似乎大禹也应该是尊土德。但是《五帝本纪》接着又说:“帝禹为夏后,而别氏姓姒氏。契为商,姓子氏。弃为周,姓姬氏。”显然又将夏、商、周并称,而且《夏本纪》的开篇人物就是大禹。因此,大禹应该不在共尊黄帝土德的帝王行列当中。如果这种说法成立的话,那么我们说《史记》是以黄帝为土德,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四帝共尊土德,商汤为金德,周朝得火德,而大禹在得金德的商汤之前,自然是木德,这也符合邹衍的德属排列。问题是,《史记》没有记载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四帝德属,只是说“自黄帝之舜、禹,皆同姓而异国号”,我们就一定能判定他们都是共尊土德的帝王吗?其实这里还有一个证明的方法,那就是以黄帝土德、商汤金德、武王火德为基点,用五德来对应《史记》所排列的古史系统——五帝、三王,这样的排列顺序应该是:黄帝土德、颛顼木德、帝喾金德、帝尧火德、帝舜水德、大禹土德、商汤木德、武王金德。这种对应排列的结果,使得商汤成了木德、武王成了金德,显然是与《史记》的商汤金德说和武王火德说相矛盾的。由此也可以反证,《史记》确实没有用给予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四帝另外的德属,而是以黄帝等五帝为土德、三代的夏朝为木德、商汤为金德、武王得火德排列的。这样的德属排列,完全跟邹衍是相一致的。
      其次,《史记》关于秦汉统绪采纳了“五德”说的思想。对于秦皇朝的德属,《史记·秦始皇本纪》作了详细记述:“始皇推终始五德之传,以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从所不胜。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贺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节旗皆上黑。数以六为纪,符法冠皆六寸。而舆六尺,六尺为步,乘六马。更名河日德水,以为水德之始。刚毅戾深,事皆决于法,刻削毋仁恩和义,然后合五德之数。”这段话不但明确指出秦朝是个水德政权,而且还依据水德建立起一整套文物制度,具体包括改年号、改历法、尚黑色、六为度量单位、实行法治等。从《秦始皇本纪》的记载可知,如果说邹衍是五德终始说的理论家的话,那么秦始皇则是实践家,是第一位依据五德终始说建立朝代制度的皇帝。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要说明秦皇朝统治的合理性。而《史记·秦始皇本纪》详载秦朝德属及其与秦朝制度建设的关系,说明司马迁也是认为秦朝是得水德建朝建制的。   关于汉皇朝的德属问题,按说汉皇朝继秦而建,应该是以土德代水德,也是新一轮五德的开始。然而实际上,汉初的德属问题却较之远为复杂。汉朝初年刘邦、惠帝时期,由于“庶事草创,唯一叔孙生略定朝廷之仪。若乃正朔、服色、郊望之事,数世犹未章焉。”(卷25,《郊祀志下》)到了汉文帝时期,开始出现关于汉朝德属的水德和土德两种说法。据《张丞相列传》载,张苍以秦短祚,认为汉当为水德;《屈原贾生列传》载,贾谊认为汉当为土德;《历书》说公孙臣亦主汉为土德说。持土德说的当然是承认秦朝为水德。这是发生在汉文帝时期的一场关于汉朝德属的争论,结果未作定论。对于汉朝这场德属争论,司马迁是赞同贾谊、公孙臣汉朝为土德说的。《汉书·郊祀志赞》说:
      孝武之世,文章为盛,太初改制,而免宽、司马迁等犹从臣、谊之言,服色数度,遂顺黄德。彼以五德之传从所不胜,秦在水德,故谓汉据土而克之。
      这段话不但记载了汉武帝时期参与修撰《太初历》的兄宽、司马迁等人是赞成汉朝土德说的,而且也明确指出《太初历》最终确定了汉朝的土德,所谓“遂顺黄德”即是。实际上,汉武帝太初年间的修历,是采用了“三统”说的正朔和“五德”说的服色度数。如《汉书·武帝纪》说:“以正月为岁首,色尚黄,数用五。”《汉书·郊祀志下》也说:“汉改历,以正月为岁首,而色尚黄。”此外,《史记》宣扬的革命思想也符合“五德”之义。邹衍的“五德”说讲五行相胜、相克,因而是一种主张革命的学说,与西汉末年出现的五行相生之“五德”说主张禅让正相反。司马迁主张革命,如“三王本纪”对历史上桀纣的残暴进行揭露,肯定汤武革命的正当与合理性;《陈涉世家》列陈胜入“世家”,将陈胜首义与汤武革命和孔子作《春秋》相提并论。如此等等,对此前文已有论及,不再赘言。
      “三统”说的创始人究竟是谁,现已无法确知。但从现有资料来看,对这一学说记述最为详尽的,当数董仲舒的《春秋繁露》一书。这一学说认为历史朝代是按照黑统、白统和赤统三统依次循环更替的,凡异姓受命而王,都必须要改正朔、易服色。其中黑统以寅月(一月)为正月,色尚黑;白统以丑月(十二月)为正月,色尚白;赤统以子月(十一月)为正月,色尚赤。新王即位之所以要改制,是要以此来报答天命,同时与前朝区别开来。以“三统三正”来对应历史朝代,董仲舒认为夏朝是黑统,建寅,色尚黑;商朝是白统,建丑,色尚白;周朝是赤统,建子,色尚赤。值得注意的是,董仲舒认为周朝之后,《春秋》当为黑统,由于孔子有其德而无其位,只能托于王鲁而作《春秋》,以为汉朝制法,于是汉朝便以黑统上接周朝赤统,其间蕴含了一种摒秦的思想。新王建朝,必须保留前二朝之后,为他们封土建国,这叫作“存三统”(又称“通三统”)。本届三统称作三王,三王之上则有五帝、九皇,共为九代。三统(或称三王)移于下,则五帝、九皇依次上绌(卷第7,《三代改制质文》)。与“三统”说相为对应、互为表里的则是“三道”说。董仲舒认为,对应夏、商、周的黑、白、赤三统的,便是忠、敬、文三道。如果说“三统”言改制只是“改正朔、易服色”的话,那么“三道”言变易则是肯定道变,是一种深层次的变化。而董仲舒“三统”说的实质,恰恰就在于变道救弊。
      司马迁曾“闻董生曰”,董仲舒的经学思想和历史观对于司马迁影响巨大,其中就包括“三统”说对司马迁历史变易思想的影响。《史记》对董仲舒“三统”说的汲取,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首先,“三统”说之“民皇帝王”论与《史记》五帝、三王系统的创立。如上所述,董仲舒的“三统”说认为,历史的发展是由近及远依次按照三王、五帝、九皇、民上绌之序的,“民皇帝王”作为一个大系统是循环变易的,三王、五帝各自作为一个小系统也是循环的。由于上推第九朝为皇,九皇之上为民,因此历史朝代帝王系统其实主要是九代。由于董仲舒通常是以周为新王、以三代为“三统”来论三王五帝九皇的(卷第7,《三代改制质文》),故而他确立的古史帝王系统便是:周、商、夏“三王”——帝舜、帝尧、帝喾、颛顼、黄帝“五帝”——神农“九皇”。当然,这个系统会随着新王朝的不断出现而不断变化,亦即依次循环上绌。
      以董仲舒“三统”说的“民皇帝王”论来观照司马迁《史记》的古史观,二者可谓是如同一辙。我们从《史记·十二本纪》的编排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司马迁是以《五帝本纪》为开篇章,这“五帝”与董仲舒《春秋繁露·三代改制质文》以周为新王而叙述的“五帝”是完全一样的,他们分别是黄帝、颛顼、帝喾、帝尧和帝舜。接着,《史记》撰述了夏、商、周三王“本纪”,也称“三代”,这与《三代改制质文》等篇关于夏、商、周或称“三王”、或称“三代”也是一致的。稍有不同的是,《三代改制质文》明确以神农为“九皇”,而《史记》里没有采用“九皇”说,不过《五帝本纪》也明确记载了作为五帝第一帝——黄帝之前是炎帝神农氏,黄帝是因“神农氏世衰”而起的,这里的神农氏被称为炎帝,而不是“九皇”。在《史记》中,秦汉以前的历史,除去《秦本纪》外,便是由《五帝本纪》和“三王本纪”构成的,因此它们便是《史记》所构造的一个完整的古史系统。对照一下《春秋繁露·三代改制质文》,我们很清楚地看到,其实这也就是董仲舒所叙述的古史系统。由此可知,司马迁与董仲舒的古史观是如此惊人的相一致。
      问题是,这种“五帝”、“三王”论是不是汉武帝时期人们的一种普遍的叙述历史运次的古史观呢?我们的答案是并不尽然。首先,从远一点的战国后期来说,如前所述,五德终始说的创立者邹衍的古史系统便只有黄帝、大禹、商汤和文王四朝。《吕氏春秋·应同》不但记载了邹衍的五德终始说,而且还接着邹衍的说法,认为“代火者必将水”,说明《吕氏春秋》在历史运次上是赞同邹衍五德终始说的。相比较于邹衍和《吕氏春秋》,董仲舒和司马迁以五帝、三王为历史运次的古史系统更为丰富,二者相一致的地方,则都是以黄帝为人文始祖与历史开端。其次,从与董仲舒、司马迁同时代的刘安来说,他召集门客编撰的《淮南鸿烈》一书虽然具有丰富的历史变易思想,其关于历史运次的解说,却要比董仲舒、司马迁简单、粗糙得多。如《淮南鸿烈·俶真训》提出了历史五阶段论:“混冥”之世、伏羲氏之世、神农与黄帝之世、昆吾与夏后之世和“周室之衰”之世;《览冥训》则将汉以前的历史分为六个阶段:往古之时、虑戏氏之时、黄帝之时、夏桀之时和晚世之时。综合《淮南鸿烈》的古史划分,夏以前可知的帝王是伏羲、神农与黄帝三个,与董仲舒、司马迁的古史系统相比,少了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增加了传说色彩更为浓厚的伏羲氏。因此,这个古史系统也要简单得多,说明董仲舒与司马迁的古史系统可能并非汉武帝时期人们的一种普遍认识。其三,董仲舒《三代改制质文》只是论述了以周为新王和以《春秋》为新王的古史系统,没有论及神农以前的历史,只是笼统地说九皇上绌“下极其为民”。而司马迁《史记》确实提到了很多传说中的古帝王,如《封禅书》借管仲之口,说“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管仲只记得其中的12家,他们分别是无怀氏、虑羲、神农、炎帝、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汤和周成王。这里所谓管仲对于古史系统的认识,其实是司马迁本人对于古史系统的认识。从中可知,司马迁知晓传说中的古72帝王之事,而能称得上号的也就是12个帝王;而12个古帝王中,真正被司马迁列入其古史系统的则只有8个,其中炎帝与神农合二为一,作为五帝之前的帝王被写入《史记》,却没有被视为五帝之一,其他则皆未人。由此可见,司马迁之所以采纳董仲舒的三王、五帝古史系统,是经过选择然后确定的。值得注意的是,司马迁在《五帝本纪》的“太史公日”中,虽然对为何以五帝为历史开篇的原因作了说明,当中却并没有提及受董仲舒“三统”说古史观的影响,然而二者古史系统如此的一致,应该不是巧合,它与司马迁“闻于董生”肯定是有密切关系的。   司马迁是中国史学开始“成一家之言”的人,《史记》是中国纪传体正史的第一部,其在中国史学史上的地位是不言而喻的。也正因此,《史记》受董仲舒“三统”说影响而创立的“五帝”、“三王”这套古史系统,对于中国史学史的影响非常之大。
      其次,“三统”说之“三道”论与《史记》关于三代历史的解说。“三统”说的重要内涵之一是“三道”论。董仲舒认为夏、商、周三王的礼乐制度是按照忠、敬、文“三道”依次变易更替的,这一思想被司马迁所接受。《史记》在评述夏、商、周三代历史时,便是直接采用了“三道”论的说法,认为随着夏、商、周三朝的历史更替,其礼乐制度的改易便依次按照忠、敬、文“三道”之序循序进行。司马迁说:
      夏之政忠。忠之敝,小人以野,故殷人承之以敬。敬之敝,小人以鬼,故周人承之以文。文之敝,小人以僿,故救僿莫若以忠。三王之道若循环,终而复始。周秦之间,可谓文敝矣。秦政不改,反酷刑法,岂不缪乎?故汉兴,承敝易变,使人不倦,得天统矣。
      在这段话中,司马迁一方面认为夏、商、周制度变易是通过后朝对前朝的损益救弊而按照忠、敬、文秩序进行的,忠、敬、文三王之道的变易是“若循环,终而复始”;另一方面则明确指出当周末出现“文敝”时,接周而建的秦皇朝不但不知道救周之“文敝”,反而将周代礼乐之“文”推及到刑法之“文”,而汉朝却能“承敝易变,使人不倦”,乃“得天统矣”。
      值得注意的是,司马迁在接受董仲舒的“三道”理论来解说自夏以来的历史变易的同时,也继承了董仲舒‘‘三统三道”说中所蕴含的摒秦思想。董仲舒以“五德”说来论秦朝历史,是肯定其历史统绪的。如《尧舜不擅移汤武不专杀》篇以相胜之理,肯定古今之变是一个“夏无道而殷伐之,殷无道而周伐之,周无道而秦伐之,秦无道而汉伐之”的相克相胜过程;而以“三统”说来论,则又否定了秦朝的历史统绪。司马迁也同董仲舒一样,在采用这两套不同学说解说秦朝历史时,同样出现了这样的矛盾说法。而司马迁摒秦论的理论依据,似乎也是从董仲舒那里得来的。从《高祖本纪》的记载可知,司马迁认为,在自夏至汉的历史变易过程中,只有秦的变易因方法荒谬而未果,而继起的汉皇朝则完成了救周之弊的历史变易。如果我们将这一说法与董仲舒“今汉继大乱之后,若宜少损周之文致,用夏之忠者”(卷56,《董仲舒传》)之语相比较便不难看出,其实两种说法是相一致的,它们都肯定了秦朝不知变道和汉朝在制度上是以忠道接续周朝文道的,因而他们的历史变易论都含有明显的摒秦之义。
      再次,“三统三正”与司马迁汉朝当“行夏之时”的历法思想。“三统”改制的一项重要内容是改正朔,即所谓“三统三正”。司马迁肯定“三统”循环变易,当然也主张“三正”循环变易。《历书》说:“夏正以正月,殷正以十二月,周正以十一月。盖三王之正若循环,穷则反本。”
      司马迁曾参与主持汉武帝太初年间的改历活动,这次修定的《太初历》,便是采用了“三统”说的正朔,用夏正,以正月为岁首。虽然《太初历》采用“三统”说的正朔并不能肯定就是司马迁的意见,但据《史记·韩长孺列传》载司马迁言“余与壶遂定律历”以及《太史公自序》对这次修历活动的高度重视来看,《太初历》应该蕴含了司马迁的历法思想。更为重要的是,司马迁敬仰孔子,而据《论语·卫灵公》载,孔子是主张“行夏之时”的。从这个角度而言,司马迁正是通过《太初历》的修定而实现了孔子“行夏之时”的理想。
      《太初历》的行夏之时,也蕴含有摒秦思想。这是因为,既然汉代的历法《太初历》是行夏之时,也就意味着汉正是直接接续周正的,就如同汉代的忠道接续周朝的文道一样。这样一来,秦皇朝从历法上也就被排除于历史王朝统绪之外了。
      最后,“三统”说的更化救弊思想与《史记》的历史发展观。我们知道,董仲舒的“三统”说既是一种循环史观,同时又内蕴有历史发展的思想,这集中表现在“继乱世者其道变”(卷56,《董仲舒传》)的变道更化救弊上。司马迁在吸取了董仲舒“三统”循环论史观的同时,也承继并着重发展了这一学说蕴含的历史发展思想。
      司马迁的历史发展观,其一体现在《史记》的撰述原则上。《史记》撰述原则所体现的历史发展观一是强调详今略古。《史记》虽然记述了上下三千年的历史,但重点却是记述汉兴以来的历史。据统计,《史记》专述汉史共有62个专篇,另有13篇内容兼及汉史,篇目已超过了全书的半数。由此可见,司马迁是非常重视对现当代历史的研究的。二是注重详变略渐。这一点前已详论,不再赘言。
      其二体现在肯定秦汉大一统的功业上。司马迁对秦的暴政颇有微词,认为秦不知“承敝易变”,不以仁义治天下。但从“终始”的眼光来看秦皇朝,司马迁还是充分肯定了秦的大一统功业。《六国年表》说:“秦取天下多暴,然世异变,成功大。”对于汉朝的统一功业,司马迁更是加以热情讴歌。《高祖本纪》说汉朝的建立是“得天统矣”;《货殖列传》对汉初70年间推行与民休养生息政策从而造就文景盛世局面也给予了热情赞颂。
      其三,有较明确的“法后王”思想。这里的“后王”是相对于先王即古圣王而言的,实指近现代的君王。“法后王”,其实就是强调以近现代历史为鉴。《高祖功臣侯者年表》说:
      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镜也,未必尽同。帝王者各殊礼而异务,要以成功为统纪,岂可绲乎?观所以得尊宠及所以废辱,亦当世得失之林也,何必旧闻?
      在此,司马迁一方面强调以历史为借鉴的目的是“要以成功为统纪”,一方面明确认为历史借鉴“何必旧闻”。《六国年表》也说:“然战国之权变亦有可颇采者,何必上古。”认为历史借鉴不一定非要取法于上古。司马迁还解释了为何要“法后王”的原因,《六国年表》说:“传日‘法后王’,何也?以其近己而俗变相类,议卑而易行也。”在司马迁看来,“俗变相类”和“易行”就是“法后王”的原因之所在。
      (责任编辑 陈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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