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拉客仔 祥子，是课本书里老舍笔下的小人物 在深圳，我也叫“他”祥子，在龙岗某个城中村内 我，蹬上了他的人力单车，祥子说
人力单车，拉客，人多、客少
要多挣点，得深夜才能收工，因为家里遭水灾要钱用麦地被淹了；稻田被淹了
今年的农忙回不去了。钱不多
回去伤自尊，他话音沙哑，说这话时
眼角有硕大泪滴、晶莹滚动，祥子言语不多
途中，见到城管、或交警
他会穿街走巷，绕一个异常大的弯子
他说这叫“生活——”。我到了，下车时，
他大汗淋漓……他，踏车远走的背影
那么像梵高笔下的油画，触动肉与灵的情怀
汗，被渡上金色太阳，手臂挥舞似歌谣在风里唱
在劳务市场像菜鸟
下了火车才知道广东，与湖南的距离
陌生与彷徨，就装在我
肩上鼓鼓的行囊里，感觉自己像悬空的大螃蟹
走出车站的一刻，陌生
一寸寸地淹没，这眼前的一切
人才市场、劳务市场的招牌如救命稻草，我左手
扛着大包行李，右手紧捏手写的简历和文凭
一头撞进闹哄哄的招聘大厅
——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敢递出自已的简历，总感觉全世界
都在盯视我的背影，我站在墙角，汗流如雨
傻傻地看着人们论斤叫两地销售自已
直到下午三点，我离开这里
简历，还捏在手里，皱皱巴巴的
故乡，大雪的时候
故乡，大雪的时候，就快过春节了
广州的冬天没有雪花，但天气会很寒冷
往火车站方向的马路、小路、窄巷
返乡的人流，会波涛汹涌
他们，肩上的大麻袋、牛仔或蛇皮大背包
像，一张张粗糙的土名片
他们，有的头发花白、皱纹累累的脸
他们，有的青春、豆蔻年华
步履匆忙，哼着：“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或“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的调子
让，这南方以南的繁华城市，乡愁遍地
远处天桥上、人行道上，人流追赶着人流
目标火车站，方向火车站，地点：江西或者四川
“嘟——”火车又离站了，人们，心里咯噔一下
——泪水，便大颗大颗涌出了眼眶
有儿童，也有挺着圆圆大肚皮的孕妇
如米酒醇香的乡夜
听奶奶的鬼怪故事多了，小时候
总是惧怕乡下的夜，尤其是山路上树婆娑的黑影
每当行至山岗，我便闭上眼狂奔
二、三棵白杨树，斜靠贫瘠的旷野
村庄安静如水，村庄清澈透明
过了南瓜地、走下丝瓜篷，石头总算落地
犁田的铁犁在望，旋转的大水车在望
石头磨盘，爷爷唱着《水浒》，奶奶在村口纳凉几盏有点慈祥的豆大灯光，摇曳在村庄北岸
多少年了，还是那么温暖
在异乡，明月皎洁的夜晚
在工厂加班的路上，或铁架床上诱惑难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