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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巾 帼:帼巾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9 04:40:40 点击:

         身卧底斗毒贩      任长霞1983年从河南省公安学校一毕业,就被分配到了郑州市的一个派出所,正是如花的年龄。后来又被调到预审科,再后来到了市局刑警支队当一个女刑警。女刑警本来就不多,担当卧底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1993年4月,为彻底摧毁一个贩毒团伙,任长霞主动请缨深入虎穴,乔装侦查。她明知对方个个都是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稍有不慎,将有牺牲的可能,但为了诱敌出洞,任长霞不顾战友们的劝阻,毅然只身前往。任长霞“卧底”的牵线人,是一个叫阿颜的女人,本来她们是同岁,但是由于任长霞长得娇小,就给阿颜一种自己年岁大的错觉。街头搭讪相识后,任长霞问她:“颜姐,你都做过什么?”
      阿颜反问任长霞:“妹子,你多大?”
      听任长霞回答“十九”,就长叹一声:“你比我小五六岁呢!大姐做过的事情多了,都是坏事情,还是不说了,别让你也学坏了。你呀,还是弄些白粉倒腾出几个钱来是正格的,其余的,莫打听。”
      说着,她把任长霞带到了毒品集散点――一个临街的破旧小屋里。此刻已经是下午两点钟。房主阿力就是操控毒品生意的人物。这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东北来的毒贩把毒品交给他,然后再由他转卖给郑州以及河南其他地方的毒贩。因是阿颜引荐,阿力对化名阿虹的任长霞没有怀疑,只是说他现在手里没有货,而东北的货要到下午三点才能送来。阿颜送她过来后就走了,屋里只剩下任长霞和阿力两个人,要等一个多小时,并且是与这个人渣共处一室,任长霞很害怕这个毒枭同时又是色狼。阿力虽然不是色狼,但是毒品并没有把他的男人本能麻醉,见到任长霞娇小,他也动了非分之想,就让任长霞给他洗衣服。在任长霞埋头洗衣服的时候,他的手就不安分地移向任长霞,并活动起来。这个家伙似乎有怪癖,只喜欢女人的秀发,就抚摸把玩起任长霞的头发来。阿力这样的举动,让任长霞很难接受,一种受辱的愤怒感油然而生,她真想用拳脚回击阿力的无礼。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任务,一想到外面布控的战友,她忍住了,她在心里说:“等一会儿抓住你,我非要打烂你的狗爪子!”
      外面布控的战友,看见她进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动静,很是着急,生怕她出什么意外。可是没有见到任长霞的行动信号,只能是干着急,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
      东北的送货毒贩准时到来,一共3个人,与此同时,本地的5个取货的毒贩也随之而至。他们正在交接时,任长霞发出了行动信号,战友们迅速出动,将9名案犯当场擒获。
      阿力望着持枪对着自己的任长霞,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1998年,任长霞担任了郑州市公安局技术侦查支队支队长。当时,正值全国公安机关开展 “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她又被任命为郑州市公安局打黑专案组组长。黑恶势力犯罪不同于其他个体犯罪,他们往往由众多亡命徒组成,拥有枪支、匕首等武器,是典型的暴力犯罪团伙,与他们的较量不仅难度很大,而且也充满了风险。一个女同志当了这么个“官”,天天和这些人打交道,亲戚朋友都替她捏着一把汗。专案组成立后,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打掉郑州市某批发市场的一个豢养着许多打手的黑势力团伙。在两名主犯被追捕到穷途末路时,他们狗急跳墙,使出了狠毒的一招:绑架了任长霞的小叔子,同时打来电话说:“网开一面,给我们哥儿俩让开一条生路,如果能成全,要多少钱都可以给,否则就撕票!” 绑匪不索取赎金,反而要给被绑人家属钱,这真是古来少有的事情。
      婆母得知这一消息,心急如焚,打电话把儿媳叫回家,声泪俱下地劝:“孩子,你工作辛苦不顾家我不埋怨你,不拖累你,可是家里人要过太平日子呀,你这么干是图啥哩?还是答应他们吧!”
      亲人被绑架,任长霞自然是心急如焚,十分难过。多年从警的经验也告诉她:妥协不一定能救回亲人,只有积极营救才是上策。任长霞开始布置营救工作。
      当她再次与绑匪通话周旋时,情况发生了变化,任长霞坚持要与小叔子通话,对方竟然不答应。任长霞心一沉:难道小叔子遭遇了不测?任长霞急了,犯罪分子的丧心病狂,非但没有吓倒她,反倒更激发了她除恶务尽的决心。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传出来的是喜讯:小叔子已经脱险。原来,小叔子是在走路的时候,被人蒙上麻袋抓走的。这两个人,是小喽,在应下了老大的吩咐后而行事的,他们也许知道和刑警做对是自寻死路,也许是真的疏于防范,总之,竟让小叔子乘隙逃走了。亲人安然无恙,更让任长霞没有了后顾之忧,她和战友们历经半年多艰苦细致的侦查追捕,终于将这些为非作歹的恶棍送上了法庭。
      在和黑恶势力犯罪斗争的两年中,她带领战友们跑遍了全国20多个省市,打掉了5个涉黑团伙,抓获了350多名涉嫌杀人、抢劫等重特大刑事犯罪的嫌疑人。就在任长霞准备将女侦探工作进行到底的时候,2001年4月,一纸调令把她推向一片新天地,上级委派她到登封市去当公安局长。
      
      “砍刀帮”与万羊岗色狼的末日
      
      公安系统的新陈代谢,似乎是前任卸职、后任接班的易人问题,而任长霞不把自己的接任,简单地理解成为易人,她要变易人为张业,开创新的工作局面,还给登封一个真正的平安。然而,开拓新业绩,并非台球开局那样,一杆击去心愿成。这种在一方土地上的拓新创业,是举步维艰的。任长霞最初的思路是,先搞一个局长接待日,受理群众举报,然后刑警总动员,走访取证,最后重拳出击,铲除破坏登封市安宁的黑恶势力。她把自己的这套思路,称之为登封市社会治安整顿的三联动。可是,接待日无群众问津,热线电话铃声沉默不响,这是她始料不及的。登封市的65万老百姓不相信她:男局长都无法遏制案件上升率,你一个小女人,能把“粮食局”这外号给摘掉了?
      原来,由于积案多,老百姓们便给公安局起了一个外号,称他们是白浪费五谷的“粮食局”。百姓的不信任,让任长霞的第二个整治步骤搁浅,奉命走访取证的刑警们,甚至任长霞本人深入群众,一提及此事,受害人家属都缄口不语。一般群众则怀着“祸从口出”的顾虑,躲避着警察。受挫的任长霞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她那宽大的办公室,格局是这样的:办公桌接近中央摆放,人坐在座席上,背对书柜,面朝警务图。左侧是一面落地式国旗,左侧和前方是沙发,是召开局务会时副手们的座席。办公桌上摆着无法清点的办公用品,显眼的是可以和区域网络公安网有效链接的笔记本电脑。办公室里有一个小套间,那是任长霞的卧室。由于人来家未迁,她的办公室与居室,仅一墙之隔,这种近距离,使得她的许多个人时间,都被工作占去了。脑细胞的运营,都不会是无效运转,任长霞终于有了自己的主意:先全力侦破积案中的大案要案,唤回老百姓对公安局的信任。经过筛选,她敲定了“砍刀帮案件”和“万羊岗色狼案”。
      “砍刀帮”形成于1995年,家住海渚村的李心建是帮主,自称“青红帮”,由于作案时使用砍刀,百姓称其为“砍刀帮”。其骨干人员除了本地人,还有汝州、洛阳、伊川等市、县的不法之徒,共计58人。7年来,“砍刀帮”共作案72起,盗销汽车8辆,摩托车上百辆,受害群众100余人,犯下了抢劫、强奸、盗窃、故意伤害、寻衅滋事、敲诈勒索、聚众斗殴、私设地下法庭、插手民间纠纷、放高利贷、包讨债务、向企业收保护费等种种罪行。该团伙组织严密,计划周详,有组织,有领导,有活动经费,并配发凶器等,属于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1995年12月3日,李心建的姑姑死亡,他找阴阳先生看中了一块其他村民组的耕地做墓地,该组村民陈灿章、陈震章等人没同意,李心建就要强行占地,并带领“砍刀帮”的人手持砍刀将二陈砍伤,当地群众敢怒不敢言。主要成员孙振华更是当地一霸,欺男霸女、肆意伤人,并于1997年某一天晚上伙同常金刚用自制的炸药包到登封市区将他的所谓仇人的大门炸掉。1999年7月6日下午,团伙骨干冯学政开车到胥店村康菜开的饭店内吃饭时认识了服务员杨某,说带杨回家,杨信以为真。就在杨回家的途中,冯在车上将杨强奸。1999年,君召乡谢村村民谢某贷“砍刀帮”骨干人员欧阳成绪的高息款,后因欧阳多次逼债,谢无力偿还又害怕其恶行就跳井自杀了。1999年7月,君召乡陈窑村和石遭乡术村分别雇用李心建的“砍刀帮”,每天管吃饭、管吸烟,另发100元工资,为其讨要提留款、公余粮等,村民冯某、赵某、申某等人只讲了一些不缴和迟缴提留款和公余粮的原因,就被打手们痛打一顿,冯某的嘴被砍伤,并强行开走其拖拉机,抢走粮食、电视机等。
      “砍刀帮”公开拦车要钱,司机稍有不从,李心建就砍刀相向。 2000年4月的一天,该团伙拦住一辆中巴车要钱,司机不给,李心建挥刀就将司机胳膊砍断。2000年7月22日,石道乡术村村支书王某和村长赵某闹矛盾,王雇用打手赵金立、王志红、李耀峰在邹少辉的带领下.手持砍刀,夜入赵某家中将其砍伤后扬长而去。
      由于石遭、君召两乡的南部山区地处豫西煤田之中,近年来大小煤矿建了很多,李心建一伙瞄住煤矿这块肥肉,每年要向企业收取保护费,使各企业主谈李色变,无不照月缴“费”。村民们面对横行无忌的“砍刀帮”的暴行,几个老人流着泪说:“这伙人真像小日本、国民党进村了。”登封市流传着一首童谣:“海渚砍刀帮,一窝活阎王;逼粮又逼债,强奸大姑娘;催要高利贷,逼人跳井亡;抢劫又盗窃,拦路把人伤;收取保护费,企业遭祸殃。”群众们见了“砍刀帮”的人就像躲瘟疫似的远远地就躲开了。由于这一带位于登封、汝州、伊川三县市的交界处,管理力度不够,受害人害怕而不敢举证,致使这个毒瘤越长越大。
      2001年4月,任长霞临危受命,决定以铲除“砍刀帮”为突破口,让登封市老百姓看到法律的威严、正义的力量。她组织百余名民警全力缉拿“砍刀帮”成员。“砍刀帮”的财务主管李汇电、主要成员靳胡松最先落入法网,使案情得以全面推进。任长霞增加警力,快速出击,对“砍刀帮”活动的中心区域君召、石遭两个乡进行突击抓捕行动。当夜抓获“砍刀帮”的骨干成员18人,同时收缴了砍刀等作案工具及一部分经费。2001年“五一”前夕,“砍刀帮”成员58人全部归案。
      “砍刀帮”的覆灭,开始让登封市百姓对任长霞刮目相看。
      万羊岗位于巍巍嵩山的右翼,是登封市民休闲、游玩、郊游的好去处。然而自从1991年这里出现了第一起奸杀案之后,万羊岗就再也没有了羊性的温柔可爱,成为大家谈之色变的“景阳冈”凶地。
      制造凶案的恶魔是一个名叫王少峰的男子。王少峰又叫王东风,外地人,没有家室,十多年前伙同他人在公路上持刀抢劫后,同伙被缉拿判刑,狡猾的王少峰只身逃入登封市,伪装成老实本分的山里人,身着道士服,经常到寺庙里帮闲、烧香、诵经,从而迷惑了心地善良的善男信女们。他原在大仙沟、玉皇沟寺院里,后又转到莲花寺帮闲。他身瘦体轻,行动敏捷,白天常活动在山中,携带一把斧子、一把板镰,砍柴采药,把柴背到寺院里,让僧尼做饭取暖用;药送到附近乡镇和登封、禹州等地去卖。他在寺里非常勤快,很少说话,行动鬼祟,独来独往,从不跟人交往。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活得很禅性的人,却是一条作恶于万羊岗的凶恶色狼。
      1991年的一天,采药回来的王少峰,坐在傍晚的万羊岗上休息。这时候,一对姐妹出现了,她们姓王,姐姐18岁,妹妹16岁。当时,30岁的王少峰已经歇足了脚,正准备起身赶路,但是当他看见王氏姐妹时,就改变了主意。多年的独身生活,造成了他心理的龌龊变异,他飞步上前,拦住了王氏姐妹的去路。软弱的王氏姐妹竟然十分听话,王少峰不让她们跑,她们就一动不敢动,乖乖地等着王少峰用准备捆柴禾的绳索把她们绑起来。王少峰发泄了兽欲之后,又怀着“不能让她们去告发我”的歹毒想法,将两姐妹残忍地杀害了。一次奸杀两人,王少峰也很后怕,度日如年地观察了一段时间,结果发现竟然很安全,就有了再次作案的冲动。
      1997年5月8日凌晨,家住登封市王庄村的14岁少女李某被他遇见了。李某在万羊岗等待同学,王少峰就恶狼一样从旁边的密林中蹿出,没等李某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扑倒在地卡住了脖子,拖进路边的麦田里,撕去衣服强暴了。面对瑟瑟发抖、无力反抗的女孩,施暴后的王少峰非但没有良心发现,竟灭绝人性地下了毒手。他从路边抓起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李某的头上,可怜一位含苞待放的无辜少女,就这样撒手人寰。
      看看这回又是无事,王少峰开始变得胆大妄为起来,作案的间隔时间也由过去的6年发展到仅间隔4个月,以后又是几起惨案发生。
      任长霞对万羊岗案非常重视,在局党委会上,她心情沉重地说:“作为公安机关,破不了案,不能保一方平安,是我们的耻辱。”任长霞亲自深入发案地进行实地察看,走访受害人家属,向当地群众了解情况,终于得到了重要线索:案犯身高在1.72米左右,年龄在30岁到40岁之间,有着体瘦、脸长、颧骨高、鼻子大、略微秃顶的体貌特征。在任长霞的带领下,漂亮的女警察换上了便装,徜徉于万羊岗,要把色狼引出来。3个多月来,他们的足迹踏遍了万羊岗地区的山山岭岭、沟沟坎坎,饿了啃方便面,渴了喝山泉水,累了席地休息一会儿,困了靠在树干上打个盹;脚跑肿了,眼熬红了,脸晒黑了,身上被蚊子叮了无数个大红块,奇痒难忍。可是多日行动都没有结果。难道这个恶魔离开了登封市?就在任长霞这样质疑的时候,一个好消息报告上来:王少峰有重大嫌疑!这一情况,是排查民警杨五卿、刘效玉、刘新伟等人发现的。
      锁定目标!在任长霞的部署下,一张法律的大网悄然拉开。法网边缘,王少峰肩背刚采的药材正兴冲冲地行走,伴随着任长霞一个手势命令,杨五卿大吼一声站住,刘效玉和刘新伟猛扑过去,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王少峰的脑袋,一副锃亮的手铐,也随之铐在了他的手上。王少峰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他交待了在家乡及登封万羊岗一带实施强奸、抢劫、盗窃、杀人达26起的犯罪事实。仅仅在登封市万羊岗就作案4起,杀死4人,强奸13人。
      恶狼被消灭了,万羊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炒”三条“臭鱼”,做一锅好汤
      
      俗话说,一条臭鱼搅腥一锅汤。登封公安队伍中,这样的“臭鱼”竟有三条。
      第一条名叫贾兴,此人25岁,虽然警徽戴在头上,但行径简直就是恶徒一般。他好赌,而且赌得如醉如痴。他的赌技不高,总是把有限的工资收入输个精光,人称“贾半月”。钱不够用了,赌博之瘾却有增无减,他就四处借钱,枪的威慑作用,加之他绝非警察用语的威逼话,就让被逼者别无选择,只好揣起不情愿,强挤笑脸拿出钞票来。
      不过,这种有借无还的行为,是不能在同一个人身上重新演绎的。如此一来二去,贾兴也会出现借贷无门的尴尬。没钱也要赌,贾兴开始黑他的赌友们。赢了钱万事皆休,一旦输了,他就把枪拍到桌面上赖账:“把枪输给你,拿走。”赌友们也不是傻瓜,清楚拿走枪会有什么后果,遂怀着“下次不和你赌”的想法怏怏离去。“不和我赌不行,当心我修理你们!”被赌局冷落的贾兴恼怒不已,他就对赌友威逼,使之就范。这些身上有各种“毛病”的人,真的就怕贾兴这一手,只好陪贾兴玩耍到底。但私下里,他们到处派贾兴的不是。百姓的传言,有时比网络里的帖子还有水分,最初的“公安局的警察贾兴不是东西,逼人赌钱又不让人赢钱”的流言,传到最后,就隐去贾兴之名,变成了“公安局警察个个不是东西,逼人赌钱又不让人赢钱”的捕风捉影。这就严重地败坏了公安民警的形象和声誉。
      第二条名叫华明,30岁,是个派出所民警。此人的恶习是好色。娱乐业中,总会有一些名为服务员实际上是三陪女郎的风尘女子,她们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着。扫黄打非,是公安部门的一项长期任务,身为民警的华明,对哪些场所存在色情服务,无不了如指掌。但他不去扫黄,而是在夜色的掩护下,拜会三陪女,进行黄色消费。有一次,市局搞了一个突击行动,抓娼女抓嫖客。事先不知情的华明,被抓了现行。
      执行公务的人是新调来的,不认识华明,在华明说出“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己人”时,那人不信,还气恼地踢了他一脚:“你咋不说自己是公安局长呢?”
      华明最后亮出了证件。
      捉他的警察,深感意外,怔怔地想了半天,事后向领导作了汇报。但是华明只受到了口头批评,依旧当他的警察,进行着他的色情消费。
      第三条名叫钱延,是治安民警,不赌不嫖的他,喜欢不问来路地捞外快。一家游戏厅不仅接纳少年儿童来进行消费,还设置了博彩机。最先发现这家游戏厅“猫腻”的是钱延。取缔这种违法经营本是他的分内之事,可是他打的则是卖权枉法的个人小算盘。钱延找到老板说:“算我一股,保你没事。”倒是有一股子开门见山的直白。老板一算账:除掉给钱延的“权力股”分红,还是大大地赚钱,就答应下来。
      违法的经营和腐败的权力一经结合,就会恶性肿胀。游戏机,像蛀虫一样蚕食着少年儿童的大好时光,使他们学业荒废。博彩机像老鼠一样偷盗着痴迷者的家财,让许多夫妻反目,家庭内战接连不断。
      各方的控告汇集到了公安局。突击检查!公安局相关部门多次采取行动,可是每次都是由于钱延的事先通风报信,使得这个黑心游戏厅都能做好对付检查的准备,从而蒙混过关。游戏厅的黑生意继续运营。
      任长霞走马上任,就发现了自己要带的这支800人的队伍存在着思想涣散、纪律松懈的问题。她要进行警纪整顿,有十几人已经不适合在公安岗位上工作。而这三个害群之马,则首当其冲。
      这时候,谏言上来了:“这三人,千万不能动。”
      这是下属为女局长仕途环境考虑的善意忠告。
      “为什么?”任长霞不解地问道。
      这是一个只有任长霞不知晓的秘密。三个人都大有来头,一个的亲戚官位不低;一个的亲戚是财力雄厚;另一个的亲戚虽然非官非富,但与某些领导交谊深厚。
      任长霞终于明白了,三个害群之马之所以不能被清理出去,原因在于此!
      可是自己怎么办?睁一眼闭一眼地装做看不见?她办不到!处理他们?万一引起那三个人的亲戚不满,找自己的麻烦,又该怎么办?无论是从权力还是财力上,自己都无法与他们进行抗衡。
      任何俊杰都不是超脱人性的怪物,任长霞也有过犹豫,有过顾虑,但最终,维护登封人民根本利益的想法,压倒了她内心的一切杂念。处理他们,决不姑息手软!他们的亲戚,既然是比我位高权重的领导,党性原则不比我低,一定会理解我的。处理决定一经公布,民警们震动了:他们的任“局座”,眼里容不得沙子!
      登封的百姓震动了:任局长办事情,真是处处为老百姓的利益着想啊!
      正如任长霞所预想的那样,受处理民警的官亲,果然怀着怒其不肖的恍然大悟,用沉默支持了任长霞。
      任长霞为此深深感动了。她也从中悟出一个道理,只要是一心为公的正确举措,总会被人理解与谅解。
      此后,任长霞又把十几个警队败类清理出去,保证了队伍的纯洁。同时她意识到正气回归的登封市,需要一支思想和业务素质都过得硬的公安队伍,就全心抓队伍整顿。除了加强学习教育,任长霞还推行人事改革,让民警们竞争上岗。尽管她在会上强调,要顶住“说情”“送礼”的歪风,但是许多人还是认为她是在说官话,台上说的,不一定要在台下的实际工作中那样做,就跃跃欲试,不远百里,把礼物送到了任长霞在郑州的家中。任长霞说:“我是一班之长,班子成员在看着我,全体民警在看着我。己不正焉能正人?想带好一支过硬的队伍,我们必须打消任何私利和欲望。这些人,以为我台上是在说假话,我要用行动证明,我任长霞台上说的和台下做的一个样,半点不走板。”任长霞把这些让一般人心动的钱和物一一退了。她再次公开宣告:“不正之风的字典里有跑官一词,在我这里不起作用。我这里也有一个跑官的词汇,意思是什么呢,那就是,你只有为老百姓跑事情,才能在我这里有官当。”这次活动,让许多优秀人才走上了领导岗位,并在各自的岗位上大显身手。
      似乎是要考验这支走向新台阶的队伍,也似乎是要考验一下女公安局长的办案能力,积案刚刚得以清理的登封市,凶案凸起。
      “我们要做到发案一起侦破一起,实现零积案。”任长霞下达了迎战动员令。同时她也给自己下了一道命令:“不能亲自到达现场破案的局长,不是好公安局长。”
      战斗以“东金店强奸焚尸案”为开端,拉开了大幕。
      
      辣手除恶显身手
      
      “东金店强奸焚尸案”的犯罪分子江棕,是一个严重的心理障碍者,有着袭击女性的怪癖,家住东金店乡。2001年9月,已经坠入心理障碍泥沼不能自拔的江棕,作下了第一案。他乘着漆黑的夜色,在登封市的市区劫持了一名少女,实施强奸后,又夺去了女孩身上的现金,然后逃之夭夭。他以为警察会到处查找自己,就留意周围的一切动静,可是几天、几十天过去了,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原来,那个女孩出于个人的害羞心理,放弃了对自己权利的维护,没有报案。受害女孩的沉默,让惴惴不安了数日的江棕有了侥幸心理,怀着“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多软弱可欺的女子”的想法,继续作案,又夜袭了几名女孩。2001年11月,江棕深夜袭击了两个女孩。江棕把她们带进了东金店乡的一间空闲房子里。这两个女孩是外地来登封市打工的。在被捆绑遭受侮辱之后,两人怀着吃了亏应该索赔的想法,向江棕索要赔偿金,并说出了:“登封市这几起案子,肯定都是你作的,要是不给钱,就去告发你。”江棕是没有钱的,又怕人告发,就动了杀人灭口的歹毒之心,将两个女孩重新捆绑结实,又封了嘴以防叫喊,然后把柴草抱进屋里来,制造了骇人听闻的焚尸案。
      大火过后的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侦破线索,就是尸源,也是按照当日失踪人口核对出来的。任长霞对这起案件极为重视,亲自到现场看过之后,经过细致的分析,觉得这两个女子不是富裕阶层,侵财犯罪的可能性极小,强奸后杀人的可能性居大。她指示刑侦部门进行拉大网式的排查。
      江棕在公安机关强大的动作面前,暂时停止了作案。然而,一旦经过了罪行的浸泡,犯罪意识与固有的心理障碍相结合,就像毒瘾一般难以戒掉了。2001年12月10日晚,江棕这个恶魔又行动了,把放学冒雪回家的登封市某初中三年级学生麻丽(化名)截住了。他把脑袋缩进风帽里,装做问路的样子与女孩搭讪:“小妹妹,请问某某家怎么走?”
      天真无邪的少女哪能料到,一条披着人皮的“恶狼”正图谋不轨。麻丽声称不认识,便转身走自己的路。就在小麻丽回到家门口正要敲门时,江棕又恳求小麻丽帮忙搬点东西,一向乖巧的小麻丽爽快地答应了。一问一答之间,缩着脑袋的江棕就露出狰狞的面孔,一个箭步上去,恶狼捕食般掳住了小麻丽,一只胳膊勒住麻丽的脖子,一只手捂紧麻丽的嘴,将其拖到黑暗处。“老实点,不然掐死你!”一位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就这样被强暴了。之后,江棕又把麻丽带至一里之外的烈士陵园附近,再次实施奸淫,并恫吓说,若敢报警后果自负。
      麻丽没有报案的想法,回家之后就是一番暗自流泪的清洗,直到母亲发现女儿异常,百般追问,麻丽才道出事情的真相。宝贝女儿竟受此奇辱,当晚11时许,愤怒的麻家人到登封市公安局巡警大队第一警务室报了案。案情重大,巡警负责人栗新喜火速带领巡警队员赶赴烈士陵园周围进行搜捕。可是,经过一昼夜的搜捕,一无所获。
      由于女孩的沐浴清洗,警方失去了重要的证据,这让任长霞感到遗憾。不过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受害人提供了歹徒一些体貌特征:身高1.7米左右、平头、前额较突出、留小胡子、操本地口音、上身穿黄灰色条绒夹克、年龄30岁上下等。同时任长霞也作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凭着直觉,她觉得此强奸案与焚尸案,可能是能够并案的系列案。她立即组织召开了“12・10”专案会议,提出并案见解,分析研究部署破案计划,决心“一定要侦破此案”!任长霞还提出,由于被奸少女在被侵犯时未作反抗,加之少女顾及名声,歹徒会产生少女不会将此事宣扬更不会报案的心理,可能还会再次伺机作案,对麻丽进行骚扰袭击。于是决定把重要警力放在受害人的住宅周围守株待兔。有人提出不同意见,觉得施暴的罪犯不可能再次袭击同一受害人,而是会伺机寻找新的侵害目标。对此,任长霞虽然不认同,但觉得也有一定道理,就提出各路齐头并进的侦查方案。受害人及其家属愿意积极配合公安机关,并希望早日将“恶狼”擒获。这样,一张无形的大网就向歹徒撒开了。
      一切果然如任长霞所料!1月6日晚8时许,守候在麻宅附近的巡警队员见一个“幽灵”在东张西望了一阵之后,飞快地向麻丽靠近。“恶狼”终于出现,巡警郭云峰立即与麻家通了电话,“吱”的一声,麻家大门敞开了,一束强烈的手电光射在“幽灵”的脸上,受害少女一眼就认出了“恶魔”,犹如天降的巡警当场将其制服。江棕是看到麻丽软弱,以为还可以再行欺侮,不料落入了法网。经过两个昼夜的审讯,在确凿的人证物证面前,江棕终于供述了自己的罪恶。
      让登封市公安局民警们折服的,是他们的女“局座”,仅仅凭着一只鞋印,就破获了三起抢劫大案。
      25岁的梁洪闯家住东金店街,他与同街的李少兵、刘继权组成暴力团伙,开始了手持尖刀蒙面入室的劫匪生涯,连续抢劫东金店街一家饭店、一家电焊修配门市,抢得赃物赃款价值2000多元。
      尽管案值小,但是影响巨大,被任长霞视为大案,亲自参与侦破。梁洪闯十分狡猾,每次作案,都精心做善后处理,销毁一切证据和线索。两个作案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推进案情进展的东西。
      梁洪闯不仅狡猾,还十分猖狂,就在公安部门侦查进行中,他带人继续作案,于3月24日凌晨2时许,他们将―家服装店店门踹开,抢劫现金600元、衣服数套、金耳环等物后逃之夭夭。对于任长霞来说,这是一个具有转折性的现场,因为作案的歹徒在被踹的店门上面,留下了一只残缺不全的鞋印。细致的任长霞勘查发现后,立刻命令采用技术手段进行提取。鞋印为侦破确定了方向,民警们重点排查与鞋印型号、尺码相符的鞋,以鞋找人。经过数天的奋战,排查鞋上千双,终于查得与该鞋印相符的梁洪闯的鞋子。民警们立即对梁进行依法传讯,在铁证面前,梁洪闯对他们结伙作案连续抢劫三起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劫持人质索要赎金,是21岁的王俊杰的黄粱美梦。一个月前,来登封打工的王俊杰忽然觉得打工没有作案来钱快,就带着匕首到新兴街一带伺机作案。他来到嵩阳街踩点时,见到王家的一老一少,就起了歹心。
      王金库的父亲是嵩阳街新兴小区居民,早上还没到上班时间,他领着年仅两岁的小孙子王朝鑫在门口玩耍。突然,穿着黑衣的王俊杰快步走了过来,猛地一把搂住小朝鑫的脖子,右手拔出一把匕首,死死抵着孩子的喉咙,迅速退进上房。王金库的另一个儿子,11岁的王朝阳正在北屋卧室内熟睡,也被王俊杰牢牢控制。小孩吓得哇哇大哭,老人忙说:“要啥都行,可别吓着孩子。”
      王俊杰吐出两个字:“拿钱!” 邻居们闻讯后迅速拨打110报警。
      7时45分,登封市公安局巡警大队大队长郭云峰接警后带领民警火速赶到现场。为了解情况,郭云峰以孩子大伯的身份进到了屋内面对绑匪王俊杰。王俊杰坐在床边,手持尖刀架在怀中王朝鑫的脖子上,将王朝阳逼在床角,要求王家马上拿来5万元钱,并威胁不许报警,否则就动手。“就给你一个小时,拿不来小心点!”
      与手里有人质的绑匪对峙,是一种突发性的案件,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对此如何处置,郭云峰和王金库也确实难以定夺,就立刻向任长霞作了汇报。此时是7时55分。
      任长霞随即率百余名民警赶赴案发地点,包围了现场。迅速制订了两套方案:第一,由郭云峰以家属身份入内送钱,伺机抓获歹徒;第二,确保人质安全,如第一方案不成功,将歹徒放出现场后再实施抓捕。任长霞要求各警种密切配合,只能成功,不准失败。而第一方案能否成功,取决于郭云峰所有行动的成败。任长霞把郭云峰叫到一边,两个人蹲在地上,研究着每一个行动的步骤和细节。任长霞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嘴里不断地讲解着,向郭云峰传授应急方略。并再三嘱咐:“记住,处理这样的事情,惟一的主动权就是制造瞬间的机会,抓住瞬间的机会,你就赢了!”
      郭云峰听着,不住地点着头。
      8时50分,身负重任的郭云峰提着装有5万元现金的皮包再次进到屋里,狡猾的王俊杰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郭云峰故意将钱扔在了地板上。拿到钱的王俊杰得意洋洋,他晃着刀子问:“你们报警了吗?”郭云峰、王金库二人连说没有。王俊杰从窗口向外张望,抵住孩子的刀尖微微一偏,郭云峰抓住时机猛扑上去,抢夺匕首,被王俊杰刺伤了三根手指。郭云峰死死揪住王俊杰的头发,并和冲进来的刑警一起,将其制伏。
      两个孩子得救了!此时,时针指向8时55分。
      
      原来她也很温柔
      
      柔肠是女人的魅力,也是人世间最美的风景。
      为了当好这个公安局长,为了给登封市人民创造一个真正安宁的生活环境,她必须选择两地分居。本来,她是可以举家团圆的,丈夫和孩子都可以跟随自己到登封市来。可是在丈夫和孩子的眼中,登封市叫做“市”,不过是一个牵强附会的名义而已,与郑州这个省会城市相比,就是一个大村子。“我们支持你去干自己的事业,但是我们不会到农村安家的。” 丈夫这样说。儿子也这样说。仔细想想,自己也确实没有权利让老公和孩子放弃都市,跟着自己往下走。这样想着,她那“一块儿去登封市”的倡议,只能作为家庭幽默来处理了。女人需要一个家,那是有男人有儿子的家,与她这个目前居住的被办公气氛团团包围的“家”完全不同。应该拥有而不能拥有的生活温馨,留给女人的,是深深的思念。夜深人静的时候,任长霞就想儿子,被爸爸照顾,生活得能好吗?学习怎么样了?用功吗?想着想着,这个在下属面前从来以刚毅面孔出现的女公安局长,就产生了外人不知晓的一阵阵心酸,就流下了别人所看不见的一行行热泪。多少次,她从里屋的卧室里冲出来,拿起办公室的电话,想给司机打电话,让他送自己回郑州去,去看看可爱的儿子。可是每次,都是号码拨到一半就停住了。在慢慢地把话筒放回原处的过程中,她的心境又从母亲变成了局长。是呀,女局长半夜三更要车回家看儿子,会损害自己在下属心目中的威信的。女人当一局之长,一把手,除了靠强有力的业务水平和组织能力让下属们心悦诚服之外,还要靠与男人一样的心境表现来让下属们佩服自己。半夜想孩子就回家,这事情男人做不出来,自己就不能做。
      牵挂老人,对任长霞来说,是最痛苦的事情。自己的母亲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好,老年综合症,需要药物维持;父亲的身体更差,脑血栓,需要定期到医院入住治疗;婆婆有心脏病,速效救心丸随身携带。电话里总是说:“孩子,常回家看看吧,兴许哪天就看不到了。”这时候,电话就像一把钢刀在她心头绞动着,让她伤心,让她潸然泪下。许多次,她买好了药,并让办公室安排了车,可是人没等跨进车内,不是发案了,就是有需要立刻办理的工作,总之被冲挤掉了。
      任长霞最怕过年,因为每逢过年,为确保全市人民能够度过一个祥和安宁的节日,她都无暇回家。给困难户送去米面,到业务骨干家中拜年,在街面上查看执勤情况。三十晚上看到家家挂起了灯笼,听着迎接新年的钟声和鞭炮声,想到一家人盼着自己回去团圆的焦急与失望,心里也不是滋味。忙完公安局长该忙的事情,任长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间的那个“家”,喜欢唱歌的她,只能用歌声来过团圆的瘾了:“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 是清唱?不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眼泪,在为她伴奏!遭受情感折磨的任长霞在思念着亲人们。远在150里之外的亲人们,也在思念着她。
      河南有一个民俗,冬至那天要回家吃饺子,冬天才不会被严寒冻坏了耳朵。可是,连春节都无法回家的任长霞,自然是无法回家吃御寒保护耳朵的饺子。“妈妈破案子,总在外边跑,冻坏耳朵的机会多,她回不来,我就去送给她吃。”儿子这样说。婆婆就包好了饺子。其实,太想妈妈的儿子,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看望妈妈。他骑着自行车从郑州出发了。走到新密,已经是中午了,孩子没有了气力,车把也就操控不稳了,车子碰到了路边的石头上,车摔坏了,孩子的胳膊、腿也被擦伤。情急的儿子,只好拨打“110”找妈妈。得知情况的任长霞,派人将儿子接回来。脸上尘土纵横的儿子,裤裆不知啥时已开缝,过年时买的一双运动鞋也裂开了口子。任长霞一把搂住脸上流满泪水的儿子,心里一阵难过,她欠儿子的太多太多了,她也想像儿子那样,随心所欲地哭一场,可是想想这是单位,终于把眼泪忍了回去!
      擦干了眼泪的儿子从怀里拿出了饭盒:“妈,吃吧,冬至的饺子,不冻耳朵!”
      望着已经变形的饭盒,任长霞心头一阵阵热浪涌过,眼泪就像水银珠一样在眼圈里来回转个不停,最后终于止不住,劈里啪啦地掉了下来。任长霞吃着饺子,蘸着泪水,品味着儿子给她带来的温暖亲情。
      看到这一切,在场的下属们,有泪不轻弹的男子汉,也潸然泪下。他们头一次看到自己的女上司流泪。那不是女公安局长的眼泪,那是一个女人的眼泪,那是一个母亲的眼泪。
      不过,作为一名公安局长,任长霞总是把女性的温柔与爱心奉献给他人,特别是那些被视为弱势群体的妇女和儿童。
      2002年4月15日夜23时25分,“110”接到了一名外地少女声音微弱的求助,任长霞立即带领刑警、巡警赶赴案发现场。原来这名17岁的浙江籍女子,4月15日晚到登封市找朋友,被犯罪分子骗到山上打昏后强奸,后又用火焚烧。被火烧醒的少女将火扑灭后,爬到路边的一个加油站报了警。
      任长霞一方面安排民警送她到医院治疗,另一方面又组织警力连夜展开侦查破案,经过33个小时的全力攻坚,“8・15”强奸杀人焚尸案顺利告破。
      事情至此,作为公安局长的任长霞,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职责。但是作为女人,任长霞觉得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因为她通过询问得知,受害女孩在登封市无亲无故,无法支付医疗费,于是立即发动全局民警,筹集资金l万元亲自送到医院,使得女孩得到了及时的治疗,脱离了生命危险。女孩的母亲得知情况后赶到了登封,跪在任长霞面前,久久不肯站起:“任局长,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呀! ”
      
      “刀客”遇她也胆寒
      
      2003年的年首和岁末,古道分别发生了两起凶案。在拥有五千年文明的河南省,任何一条道路,似乎都可以称之为古道,历史悠久嘛。不过在登封市,出现在本文中的古道,特指徐庄乡境内的蜿蜒回转、凸凹不平的山路。徐庄乡的南面是大小熊山,东面是五箕山,北面是800里的伏牛山,距离登封市市区不到40公里,与省会郑州市的距离,也大致如此。这里的山路,是郑州到平顶山和许昌的必经之路,来自安徽和豫东往返这里拉运煤炭的车辆川流不息。
      这里民风剽悍,凭借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以及便于隐身的山间沟堑,在旧社会古道是持刀抢劫的所在,抢劫者大都祖祖辈辈从事世代相传的强盗生涯,并且职业化,而且有一个掩盖抢劫字眼的名字,叫做刀客。刀客们有自己的不成文法:只打劫过客,不打劫本地人;只要钱财,不要性命。解放后,刀客的“职业”被废除了。可是,就有那不愿意为了一天几十元的收入而出大力流大汗的。于是他们就让古老的刀客复苏,在古道上用砍刀创收,并利欲熏心地把贼祖宗那“要钱不要命”的规矩给改了――本地人也不放过!既杀人又抢钱!
      那么,古道上的凶案,都是“刀客”的所作所为吗?也不尽然。这不,这起被任长霞命名为“2・16”特大杀人案的血案,就是假借古道“刀客”之恶名,所进行的别样仇杀。女公安局长任长霞,就是从这个案件开始,决意对古道进行彻底的清理整顿的。
      这个仇杀案件,仇恨是从一个叫安玲玲的女人开始的。28岁的安玲玲是徐庄乡人,长得娇媚无比。一次,她去大金店镇南寨村黑龙沟自然村的表姐家串门,认识了该村村民王国民。与安玲玲一见面,王国民那老毛病就又犯了,不遗余力地追求安玲玲。尚且单身的安玲玲看王国民人长得不错,家里的经济条件也挺好,就动了心思。两个相互感觉不错的人,伴随着婚外情的火花,就常常搅在了一起。安玲玲和王国民来往,虽然有自己的快乐,但毕竟是单身,总要考虑归宿问题,就两不耽误地一边继续保持着与王国民的关系,一边结交新的男朋友,于是就认识了一个叫安有宪的徐庄乡男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安字”的姓氏交情,让他们很快就同居在一起。与色眯眯的王国民相比,安有宪有所不同,他长得黑乎乎的,刚刚刑满释放。他是因为打架斗殴伤了人被依法判刑的。32岁的安有宪,连自己的主副食都不愿意与人分羹,何况是美色!看到跟了自己的安玲玲有时候还去找王国民,安有宪不恨安玲玲而恨王国民,认为是他用钱在勾引安玲玲,而自己在财力上,确实比不过他。安有宪一向用暴力解决一切,几次因安玲玲形成的内心不快,最后变成了恶狠狠的杀机:“我弄死你,安玲玲总不会再去找一个死人吧?” 安有宪又不想杀完人后被警察发现,最后,他想到了移花接木、嫁祸于古道上抢劫的劫匪头上的办法。
      2月15日晚上,他从徐庄乡偷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又装了几把徐庄乡的土在衣袋里,来到了王国民家,从没有关闭严密的窗户进屋,挥刀把王国民砍死,还让王国民的妻子也当了陪葬。幸亏那夜王国民的女儿去了姥姥家,否则也要遭毒手。安有宪把带来的那几把土用死者的流血浸染。出于气愤,他还在王国民的下身处,砍了几刀泄愤。把尸体包裹起来放到三轮摩托车上,接着又清理了现场的血迹,然后把王国民夫妇的尸体运到古道深处距离平顶山5公里的地方,卸下尸体,又把血迹土撒在地上,然后又把三轮摩托车送了回去。
      三轮摩托车是一家铝窑窑主的,他半夜起来发现三轮摩托车不见了,因为是拉料的破车,也没在意,想着明天再报案,可是第二天早晨起来,却发现车回来了,就以为自己昨天夜里眼花了,便当做一个笑话讲给众人听。
      王家夫妻失踪案和古道劫杀案同时报向公安局,尸源很快得以确定。刑警队的现场勘查结论是侵财性质的抢劫杀人。任长霞赶到现场之后,对王国民下身的刀伤产生质疑,侵财劫杀,没有必要在多处致命伤形成的情况下,再对下身补刀。同时,任长霞还发现血迹土在山路上,具有浮尘状态,对地面没有构成浸染。任长霞认定可能是仇杀,而且第一现场不在古道。刑警们展开排查,这时候,“三轮摩托车怪事”被收集到了,这让任长霞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去王国民家。”任长霞作出了决定。在王国民家,经过细致勘查,终于发现了一处没有来得及清理的血污渍,第一杀人现场被确认。仇杀或情杀,这一结论很快就把安玲玲找了出来。经过分析,认为安玲玲不可能杀王国民夫妇,而安有宪争风吃醋作案的可能性极大。可是,安有宪已经逃跑了。任长霞和岳建国副局长、赵彦铮副局长各带一队人马,赴郑州、洛阳、南阳、汝州等地追踪抓捕。经过连续三昼夜的排查,专案民警查到,安有宪的一个远房表姐出嫁到本省夏邑县,他有可能在此落脚。获此信息后,专案指挥部立即指派民警常志强、耿明武、王俊民等连夜赶赴夏邑县太平乡邓庄村实施抓捕。20日下午6时,一个形迹可疑的中年男子进入守候民警的视线。该男子贼头贼脑,一直在守候地点左右游荡。为避免打草惊蛇,守候民警尾随该男子近两个小时,最后,当该男子准备叩门之际,守候民警一跃而起,迅猛出击,一举将刚刚逃到其表姐家的安有宪生擒。
      在强大的攻势下,安有宪对其杀死王国民夫妇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尽管这起案件,是安有宪的移花接木试图蒙混过关的把戏,但是任长霞由此看到了古道成为登封市治安死角的现实,于是为徐庄乡派出所配备了警车,制定了巡逻制度。防范措施,只能减少犯罪,不能杜绝犯罪。
      2003年12月11日,古道再次发生血案。凌晨l时52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徐庄派出所的宁静。正在值班的派出所所长方振杰,迅速拿起话筒,电话那端传来了辖区嵩基煤矿矿长李某惊慌的声音:我出差回矿途中,在距矿区东500米处小山坡的拐弯处发现杨沟村村民张同杰、张涛阳被人残杀在血泊之中。两人驾驶的蓝色农用车,大灯未熄,停在路中央。
      案情就是命令!方振杰立即向局长任长霞、政委刘丛德、主抓刑侦的副局长郭遂营作了汇报,并带领民警火速赶往案发现场。16分钟后,在距派出所5公里的祁沟村杨沟自然村东一山坡拐弯处的公路中央,派出所副所长刘福强发现有两个人仰卧在地,头部血肉模糊,身下有两大摊未干的血迹。所长方振杰一摸,两人身体已经发凉。一辆空车静静地躺在山路上。打劫的歹徒在作案时,总是对空车下手,因为去拉煤炭的空车,车主身上才有劫匪需要的现金。方振杰一面命令民警保护好现场,一面带人在案发现场周围展开搜查,力争尽快发现蛛丝马迹。案发现场在距离平顶山3公里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山路拐弯处,又是两个坡度在30度以上的两坡的交会处,尸体正处在两坡交接处的顶端。这里也适合强盗作案,弯弯曲曲的山路,在两侧的山峦挟持下延伸。
      一个小时后,局长任长霞、政委刘丛德等人带领着刑侦大队的技侦人员,经过70华里的奔波,赶到了现场。任长霞迅速向郑州市局领导作了汇报。与此同时,现场勘查、现场调查工作也在同步、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经技术人员对现场初步勘查:死者张同杰,呈仰卧状躺在路中央,头南脚北,身上伤32处,其中头顶14处、颈部7处、面部4处、左手4处、右手3处;死者张涛阳同样仰躺在路北,头西南脚东北,身上伤33处,其中头顶17处、颈部8处、面部5处、右臂1处、左手2处。两人均因头部裂伤、颈部血管破裂,造成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根据地上尚未干的血迹,法医鉴定两人的死亡时间应在11日零时左右。再经勘查,被害人张涛阳身上只剩一个手机包,经对现场周围寻找,没有发现手机。同时车上驾驶室内曾被人翻动过。由于案发现场地处偏僻,村与村相距较远,深夜路上行人稀少,由此任长霞推断,此案系抢劫杀人,确定无疑。
      一案两人被杀,这在近三年多来社会治安持续稳定的登封市,实属罕见。且正值郑州市局组织开展的“狂飙行动”中,犯罪分子胆大妄为,手段残忍,是对我公安机关的恣意挑衅。任长霞义愤填膺,立即抽调刑侦、交巡、防暴等部门警力200名,成立了“12・11”专案组,并在祁沟村委设立专案指挥部,亲任指挥长,指导侦破工作。
      登封市公安局首先启动快速反应紧急处置机制,在案发现场周围和出市口设置两层卡点,盘查可疑车辆和人员;其次,专案组民警围绕死者的社会关系、死亡之前接触过的人员及当晚的活动情况开展调查;第三,认真勘查现场,寻找物证,为破案提供有价值的线索;第四,印发协查悬赏通报,充分发动群众,做好协查工作。
      “12・11”特大抢劫杀人案的发生,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震动, 同时也引起了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和广大人民群众的高度关注。上午9时,省公安厅、郑州市公安局领导亲临现场,实地察看勘验现场,指挥督导侦破工作。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极大地鼓舞了参战民警。在郑州市公安局领导和破案指挥部的统一部署下,各项侦查、调查、现场勘查工作迅速全面铺开。
      郑州市公安局和登封市公安局技术人员在现场提取了两根长约80厘米、直径约为12毫米,两端均有螺纹、螺帽的钢筋棍以及数枚可疑足迹。围绕现场遗留的物证,下午13时许,又组织民兵300人,发动5个行政村群众400名,配合200名民警,共计900余人,对案发现场周围的山坡、树林、山洞等犯罪嫌疑人可能藏身或毁灭罪证的地方进行了地毯式搜查,但一无所获。
      11日晚10时40分,在祁沟村委“12・11”专案指挥部,登封市公安局党委在任长霞主持下,再次召开案情分析会,通过各侦查小组反馈的调查情况,专案组将案件定性为抢劫杀人案。犯罪嫌疑人应为2人以上,年龄在18至40岁之间。根据案件性质和案发现场的地理位置,指挥部进一步确定了犯罪嫌疑人就藏匿在现场周围的工作思路,并迅速拟定了六条侦查措施:一是抽调刑侦、经侦、交巡、防暴、派出所等部门200名警力,分成50个排查小组,立足本地,以现场为中心,向周围村庄、厂矿辐射,开展调查访问;二是依据现场遗留的两根钢筋棍,了解其来源、用途、使用人员等,缩小案件排查范围;三是围绕现场遗留的三种足迹,寻找类似三类鞋底花纹鞋的销售市场,掌握购买人员;四是函寄邻县市兄弟单位,梳理同类案件,及时串并案;五是认真排查12月10日7时至11日早上5时不在家或10日后去向不明的人员,有劣迹、受过打击处理、无职业、无固定经济来源、好逸恶劳但经济比较宽裕、经常结伙外出人员,以及外地租住人员;六是对近段时间外来工登记造册,梳理排队,逐个座谈,相互印证。排查的地点主要放在废弃的空院、厂房、山洞、窑洞、厂矿等近期无人居住和短暂停留的地方。
      徐庄乡地处嵩山南麓,三面环山,一面临湖,地形复杂,交通不便,这给排查工作带来了诸多困难,且12月11日之后数天恰逢大雾,白天的能见度仅有一二百米,夜晚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专案组民警克服一切困难,忘我工作,使全市社会各界十分感动,各乡镇、局委领导、企业厂矿负责人、各界人民群众纷纷自发组织到指挥部慰问专案民警,并为他们送去了必需的生活用品。在全社会的大力支持下,市局领导与专案民警同吃同住同工作,参战民警干劲倍增。5天共走访行政村14个,村民组139个,共27015人,几乎是全乡人口普查式的排查。然而线索一条条被反映上来,又被一条条排除否定,艰难的摸排工作并没有立竿见影,案件进展缓慢。
      12月17日,为扩大线索来源,专案组根据群众的举报,组织民警兵分两路:一路赶赴禹州方山镇,调查四川外来工的活动情况;一路赶赴宝丰县调查陕西白河及湖北外来工的活动情况。19日,两路民警相继返回,仍然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侦破工作一度陷入了进退维谷的艰难困境。
      案件的暂时搁浅,并没有动摇任长霞的决心,她给参战民警鼓劲说:“我们破过那么多复杂的案件,这个案件难不倒我们!” 任长霞根据前期的摸排工作及时进行了调整,并确定了下步侦破方向:一是以祁沟村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到其他周边的白坪乡、东金店乡、告成镇、阳城开发区以及相邻的禹州市;二是以现场和受害者家属为主,通过案件回访,进一步了解案情;三是发动群众和各厂矿负责人,提供破案线索。针对参战民警数天来连续作战、身体疲惫的情况,指挥部提出了“为登封公安荣誉而战”的响亮口号,要求民警坚定必胜信心,一鼓作气,克服一切困难,争取早日破获此案。
      12月23日晚,专案组民警在摸排时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家住徐庄乡安沟村三组的村民李连杰22日晚外出,至今未归,且近一段时间来,多次和本村的李书伟、孙远博及一名外来工联系频繁,经常在一块儿吃喝玩乐至深夜,有重大作案嫌疑。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必须循线追踪。信息反馈给任长霞,她当即决定兵分五路同时实施快速抓捕。24日凌晨1时20分,五路民警全面出击,分别奔赴犯罪嫌疑人的住宅和工作单位,全力展开缉捕工作。12月24日凌晨4时31分,犯罪嫌疑人孙远博在阳城氧气厂被抓获;55分,犯罪嫌疑人李书伟在东金店村13组被抓获。经突审,孙、李二人供出了其抢劫杀人的犯罪事实,同时也供出了另一南阳籍犯罪嫌疑人刘明泉现躲藏在徐庄乡孙桥村其亲戚家。兵贵神速。任长霞立刻带人赶赴孙桥村。5时43分,刘明泉在孙桥落入法网。另一名犯罪嫌疑人李连杰在逃,任长霞命令全力追捕缉拿。
      讯问得知,这又是一起为圆发财之梦而抢劫的案件,并且开了杀戒。犯罪嫌疑人李书伟,男,2l岁,登封市徐庄乡安沟村3组人;孙远博,男,18岁,登封市徐庄乡安沟村5组人;刘明全,男,17岁,南阳市桐柏县固县镇人。三人自幼就厌倦读书,李书伟仅有小学文化程度,孙远博和刘明全初中未毕业就辍学在家。三人好逸恶劳,整天东游西逛。一个偶然的机会,家住同村的李书伟、孙远博、李连杰三人臭味相投聚到一起,一番高谈阔论的发财梦之后,三人同时想到了抢。之后,三人就经常聚在一块儿,密谋抢劫地点和抢劫对象。不久前的一天,三人在村旁一煤矿闲转时,又意外结识了在该煤矿打工的南阳籍人刘明泉。当李书伟三人向刘明全谈了各自弄钱的办法后,四人一拍即合。2003年12月11日凌晨,四人在孙远博家经过一番密谋,孙远博找来菜刀、砍刀、棍棒等作案工具,来到杨沟村东边一山坡路边拐弯处,隐藏在一石头后,伺机作案,抢劫过往司机的钱财。他们商定若是本地车辆,由外地人刘明泉先动手;若是外地车辆,由李书伟三人先动手。凌晨1时许,徐庄乡安沟村村民张同杰、张涛阳驾驶农用车路过此处,李书伟见是本地车辆,即让刘明泉以搭车为名拦截该车。张同杰见深夜有人拦车,知道遇上了抢劫的歹徒,便奋力与之搏斗,李书伟、孙远博、李连杰三人见同伙难以得手,便一齐扑上前去,却被副司机张涛阳认出。四人见事情败露,遂用菜刀、砍刀等凶器照张同杰、张涛阳头部、颈部、面部一阵乱砍,致两人当场死亡。随后,四人又在车上一阵乱翻,抢走了一个黑色的小提包和一部手机。见远处有车驶来,四人匆匆逃离现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等待李书伟等四名犯罪嫌疑人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案件告破,任长霞却有深深的惋惜,她为这几个人的年龄可惜:刚刚20岁左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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