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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伦]天伦 电视剧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30 05:25:17 点击:

      又是父亲做透析的日子,清早,把父亲从家里接出来送至医院,当殷红的鲜血充满透析器时,父亲便催我,你快走吧,上班别迟到了。见我磨磨蹭蹭不愿离开,父亲闭上眼睛,说,我要睡觉了。我便笑。这是父亲和我基本不变的形式和内容,一辈子对工作认真负责的父亲生怕因为他老人家而耽误孩子们的工作。
      阳光亮亮地照在父亲有些浮肿的脸上,我轻轻地摸着父亲长长的眉毛,感受着父亲就在身边的幸福和满足……
      这样的日子,真好!
      父亲14岁参加革命,因为胆大心细有文化被部队首长挑出来做通讯员。小小年纪的他经常一个人骑马穿越漆黑无人的旷野和炮火纷飞的战场,参加过华北解放战争,见证过诸多如和平解放归(绥)、包(头),随共产党绥远省军政领导与董其武(国民党绥远省主席)签署和平解放归、包协议等重大重要历史时刻,全国解放后,考入武汉大学,将握枪的手握了笔,从此转行为工程技术人员,一干就是一辈子。
      父亲有着过人的记忆力。一次,我摇头晃脑地背课文,一旁看书的父亲说,这么背书不行,重在理解,理解了再记很容易,不信你考我,凡是前面我读过用笔勾出来的部分你随便问。我不服气,拿过厚厚的一大本书,顺手一翻便考,结果父亲对答如流,怎么考都难不住他,令我惊叹不已。
      父亲一生做事认真,为人耿直,他恪守的人生信条是“认真”二字,至今,不论我们在工作上,还是学习中,他都时时教导我们,一定要认真,不认真的人一事无成。80年代中期,城市建设如火如荼,父亲在单位里主管基建,成天有包工队的头头们千方百计找到家里来送钱送物,但无一例外均被父亲拒之门外。父亲总说,人家谁的东西白给你?归根到底还不是国家的,损害的将会是国家的利益。这样的事情,决不干!我曾亲眼见过父亲将一个送礼的轰出门去,那人提了满满一大提包十元成捆的人民币。不但如此,父亲甚至不允许我们捡别人遗失在地上的东西,说哪儿有那么多的东西偏偏让你们都能捡到,从哪儿捡的再送回哪儿去!他是怕我们从小有贪小便宜的毛病。而我们兄妹5个也从不让他老人家失望。
      父亲常说,一个人做事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人的东西咱不要,吃用咱自己的,问心无愧。父亲从不要求我们有多么大的作为,却一定要我们不贪财,不见小,做正直的人,有善良端正的品行,大气上进的操守。这样的家庭教育,我们至今仍用来教育我们的子女。
      父亲一辈子喜爱喝酒,因为喝酒,除了没与飞机(够不着)、坦克(见不着)撞过之外,像汽车、摩托车、拖拉机、自行车什么的都撞过,但均无大碍,可谓福大命大造化大。母亲劝他戒酒,他总是力辩,一点酒嘛,怕什么,日本鬼子的子弹没打死我,国民党的冷枪也没把我怎么样,我还怕喝酒?而我们兄妹逢年过节或外出什么的,第一要务便是为父亲买酒。我们曾发誓要让父亲喝遍全中国的好酒,不过,父亲爱喝酒却并不代表酒量多么好,往往他力邀母亲共饮,最后醉的肯定是他。母亲不管喝多少都不多言,不少语,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们兄妹长大成家后,每逢周末或节假日聚在一起时,都会陪父母畅饮,其乐融融。谁知,这样的日子在父亲70岁时发生了重大变化,父亲从此退出酒坛,滴酒不沾。
      父亲虽是军人和理工科出身,却爱好广泛,对文学、历史、中医药学均有涉猎。经常为我们兄妹几个讲红楼,说三国,谈健身,尤其是对各时期历史事件、人物清楚得就像在背自己的家谱,一一道来,绝无混淆。就在父亲病重前夜,意识已开始模糊之时,仍在为轮班伺奉的我们讲说三国,细评红楼。
      至今仍清楚地记得2003年父亲70岁时(非典那年),被查出患有尿毒症的那一段痛不欲生的日子,我们兄妹5个轮流去北京侍候父亲,陪父亲一起吃寡淡得几乎没有盐的饭菜。悲痛和忧伤紧紧笼罩着每一个人,仅仅几天时间,我的两鬓便悄悄添了白发。我是家中老小,父亲一向对我疼爱非常,记忆中,也只有我敢骑在父亲脖子上大喊“�驾”,敢撒娇在电影散场时装睡让父亲一路背回家,敢伸手要零花钱买自己喜爱的小人书、连环画……父亲病后,我终日以泪洗面,听不得别人问及父亲,总是言未开,泪先流,父亲在北京做手术时,始终坚持不肯做,谁劝都不听。哥哥们只好打电话回来,我抱着话筒对父亲说,“爹,手术必须做,您不做,我明天就去。”父亲急忙对着话筒喊,“做吧做吧,谁说不做了?你千万别来,有他们在呢,你身体还弱呢跑来干什么!”并坚决制止我去北京,最后我还是等不及轮班提前赶去侍候老人家。后来大夫和我说,早知道老爷子这么听你话,让吃吃,让喝喝,你早该来了。我真是又得意又心疼。其实5个孩子里我算最不听话的了,从小脾气就倔,不服管教,常常和父亲顶嘴,父亲却从不动手打我。而我不仅时常生气父亲总是把家里出现的坏人坏事都赖在我的头上,而且很不喜欢父亲武断火暴的脾气,更兼有父亲酒后讲不完的战争经历和难听得不得了的山西梆子,因此从没和父亲温温和和地说过什么话,只是婚后有了自己的小孩才明白了父母的苦心,对老人们总有种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情感。父亲总叹,原来数你倔,现在数你懂得孝敬,真没想到。
      父亲70大寿那天仍在北京的医院里,家里刚搬了新房子,新装修好的房子宽敞明亮。母亲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沙发上,花白的头发,曾经美丽的脸,我不敢哭,对痴痴发呆的母亲说我爹没事,做了手术就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到时我们再补办一个70大寿。
      实际上,70大寿再也没有办法补了,我们每周送父亲上两次医院,一次做5个小时的透析。一辈子没得过什么病的父亲就这样和医院结下了友谊。我对父亲说,不就5个小时嘛,就当咱上班。只不过这工作是躺着。父亲便张着安了假牙的嘴笑,附和着我说,对,上班去喽!
      别的病人做透析时都要人陪,惟独父亲从不要我们陪。透析时针呀、管子呀的一插上,他便催,快走吧,赶紧上班去!
      日子久了,对父亲的病有了更深的了解,心理上也渐渐放松了,送父亲去医院也真感觉是送父亲去上班,时间到了再接回来,不用操什么心。仿佛是父亲不得已的提醒,今年春节过后,父亲的病空然加重。母亲半夜打来电话,睡梦中的我第一反应便是父亲有了事,眼睛还没睁开便脱口而出“爹、爹!”赤脚冲进客厅去抓电话,听一向精明干练的母亲语无伦次地述说时,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放下电话,半天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浑身颤抖着,嘴里一下子干得说不出话来。把一旁同样赤脚赶过来的丈夫也吓坏了,搂着我肩膀的手不住发抖。到了医院,父亲已被三哥先行送到,此时的父亲双目紧闭,呼吸急促,我冲过去,俯在他的身边,爹,您睁开眼。我拖着哭腔,颤抖着说。爹不理我。我一遍比一遍声音大,爹!爹!爹!
      我努力克制不哭,怕吓着母亲,但眼泪却止不住哗哗往下流。我真怕父亲再也睁不开眼睛。
      父亲终于抢救过来了。在离开急救室,送往病房的途中,父亲躺在担架车上,头上只戴了顶单薄的礼帽。正是夜半时分,冷风呼呼地刮着,不由人缩起脖子打着寒噤。我脱下棉衣,捂在了父亲的头上。父亲挣扎着说,不要,小心感冒。我笑着说,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保证不感冒。
      谁知,父亲第三天病情再次加重,血压高压达210毫米汞柱,到第四天,父亲居然丧失意识,人整个儿陷入了昏迷之中。在无意识状态中,父亲含混不清地叫着,身体不停地翻来翻去,双手来回乱动。为防止他拔掉输液的针头或掉下床去,我们兄妹几个轮流守候,有时,哥哥们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他的双手握住。而已“六亲不认”的父亲则狠狠地用手抓、打试图接近他的人。哥哥被他打肿了眼,嫂子被他抠破了手,姐姐被他抓伤了胳膊,他自己则一无所知,病情也毫无起色。傍晚,我来到父亲病床前,哥哥嫂嫂们心情沉重地对我讲,还在昏迷,刚刚又打了他们。我咽下泪水,默默地走到父亲身边坐下,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哥哥急忙制止,说,你身体弱,哪里能抓住。小心打你,我说,爹还没打过我呢,就让我也挨挨爹的打吧。我握着父亲的双手,轻声和哥嫂谈论着父亲的病情,大家忧心忡忡,都在自责没有对父亲尽责尽心。突然,父亲双眼瞪圆,刚刚还疲软的双手用力举起,嘴里还高喊着什么。我急忙加力握紧他的手,那手却狠狠地抠了下来。但是,又在突然之间,父亲浑浊而呆滞失神的双眼定定地落在我的脸上,他抠向我手的双手兀地放松,只在我的手背处留下了几处浅浅的划痕,我察觉到,父亲似乎动了动眼珠,又似乎受到了一些震动。难道父亲有了些许轻微的意识?我喜出望外,大叫,爹有了意识,肯定是有了意识。他不抓我。他不抓我!泪水顺着我的脸颊肆意地流淌。这就是我的父亲,一生疼爱我的父亲,即使在他生命最紧要的关头,他的潜意识里仍然有他疼爱、怜惜的小女儿。那晚,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哭,泪水不住地流……
      就在这一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而我,却毫不知情。我和母亲都被哥哥姐姐刻意隐瞒了。我只是直觉,如果父亲再不醒来,可能我们就会永远地失去他了,每想至此,我都肝肠寸断,一颗心也仿佛陷入无边的黑暗。我为父亲祈祷着。
      其实在父亲病情加重的前两天,轮到丈夫值夜班陪护他,这两个男人便彻夜长谈。父亲细致而生动地讲述了他幼时从军打仗、青年艰难求学的点点滴滴。谈到最后,父亲话锋一转,说,你媳妇儿从小体质弱,脾气倔,心地善良却争强好胜,凡事你还得多让着她些……
      这番话我们订婚那天他便和他讲过的,事隔十几年听丈夫又讲,我的眼泪不由得又流了下来。我哪里是体质弱需要大家照顾,不过是家中最小,全家疼爱、娇宠罢了。父亲病重若此,却仍念念不忘提醒大家,父爱如山,我怎能承受!
      奇迹往往真的会发生。我说父亲有了意识父亲果然在第二天早上不可思议地清醒了过来。我们真的感动了上苍。当他睁开瞢然的双眼,一一打量病房里的亲人,并开口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时,病房里欢呼雀跃,我们全家喜极而泣,相互拥抱庆贺父亲的重生。我又握住父亲的双手,脸上留着泪对父亲说,爹,又是一场大仗呀,您胜利了,这一仗您又胜利了!父亲张开拿掉了假牙的嘴,笑着用仍不太清楚的口齿孩子似的说,胜利啦!我又胜利啦!
      掌声响起来,参与对父亲治疗的医护人员都赶了过来,纷纷向父亲表示祝贺,父亲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谢谢!我又胜利了!
      父亲的身体一天天康复。我们又可以像以往一样带着父母一起去逛花鸟鱼市场,一起去超市购物,一起去乡下郊游……仲夏时节,我们兄妹5家十余口人又齐聚在母亲家里,说啊笑啊,父亲耳朵越来越背,戴着助听器也还是听不清,吃饭时,女儿指着一瓶酱说,姥爷,这是豆豉的。父亲顿了一顿,说,什么?过期的?过期为什么还要拿上桌?我们都笑,怎么对他解释也没用,我只好说,逗您玩,没过期。父亲呵呵笑了,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谁知,饭快吃完时,只见父亲将筷子一点,恍然大悟地说,嘿,我明白了,刀切的,刚才奔奔说这面是刀切的,对不对?现在手工切的面条可是越来越少了……我们都笑晕。饭后,父亲惬意地坐在沙发上和母亲看电视,孩子们围坐在他们身边,我们则在另一间屋子谈天说地……
      窗前,父亲养的牡丹呀、杜鹃呀,金达莱呀的正在争相开放,窗下的鱼缸里,鱼儿们也在自由、快乐地游来游去……这样的日子,多好!
      水墨周庄
      中国水墨山水画勾人魂魄之处,无疑是黑白两色,白的底子,黑的墨渍,轻漫漫洇染开来,看着看着,人便整个儿进入了梦幻,拽都拽不出。我眼里的周庄,竟是这黑白山水的一幅,看进去了,直至难以自拔。
      其时正值冬日,树木已失了绿气,看不见的风四下游走着,水面波纹微漾。远远的,船家执橹立于船头,无可无不可地等待游人的召唤。青石板的路和桥,黑色的木门和门板,白色的马头墙,黛色的砖雕,以及被风这只手拿捏得高高翘起的檐角……周庄,可不就是一幅黑白的水墨画,黑白之间,那贯穿周庄的水晕染其间,如梦如幻。恰还有红红的灯笼半于檐上,正是那画中一枚枚的印章,而这绝色的山水之作因这印章便变得格外地生动。
      感觉不到风,但真的很冷,不过这种冷不似北方的冷,凛冽刺骨,来势凶猛,这是一种悄悄然的冷,起初并不觉得,可走着走着,这冷便缠住了你,一刻都不肯罢休。若没有桥上角楼里那一盏热热的清茶,骨子里的那丝丝寒意,是断不能被驱走的。
      富安桥,只此两字,包含了世人多少平凡而美好的愿望,一遍,一遍,又一遍,嘴里念念有词的人们在上面走来走去,许着一个又 一个简简单单的心愿,迎面相遇,莞尔一笑,仿佛心思被识破,有些赫然。
      而那两座著名的桥,在画家陈逸飞《故乡的回忆》中,斑驳交错着,任时间的水流从桥上桥下漫过,它则一味不动声色,看富人沈万三纵横四海的大生意影影绰绰,听不知立了多少年的古戏台上嘈嘈杂杂的悲欢离合,起落兴衰……
      如果世间真的有时间机器,应该是周庄的桥,一踏上去,人便飘忽起来,现在的时间停滞不前,而过去的一切纷至沓来……浪漫风雅的南杜诗人柳亚子在那滴雨的檐下,痴痴等待;小巷中,那撑着油纸伞的,分明是《雨巷》中丁香一样的姑娘;“轻轻的,我来了……”哪个不是这江南水乡的遗韵?哪个不是这人世天堂的回响?
      择一酒楼,临窗而坐。窗外,是小桥,是流水,是黑白的清爽世界;窗内,是兰色的印花布的头巾,拖着江南的声音,沏茶、移凳、款款接待,最有趣的是店家女将一条貌似河豚的小鱼拈来,言道此鱼性暴、易怒,你逗弄它,会出现严重的后果。言毕用手去挠鱼的肚皮,那鱼并不生气,只身体僵硬,主人遂又在门板上蹭之,但见其鱼雪白的肚皮有如吹了气的球体,迅速鼓胀起来,整个身体就像一只圆球,靠近时,还可听到小鱼嘴里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主人说气大了,在骂人呢,再惹它,它的肚皮便会爆炸,急忙制止。世间真有如此气大者?看来“气破肚”一说并非妄谈。
      桂花糖饼的香味飘来,寻到的却是麦芽糖的作坊,粗大的两股麦芽糖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扭来绕去;桥那边的打铁铺,匠人不紧不慢地挥舞着家伙,一下下敲打着;木雕师傅埋头细细地摆弄他的设计,龙呀凤呀、鱼呀、荷呀的占满了墙壁;对面,包着头巾的阿婆又挂出一件件刚刚印染出来的蓝花布衣……
      什么时候起,这些手工的,带着人的体温和气息的物品渐渐逸出我们的生活,现代化、工业化,千篇一律,使人厌倦。重回旧时光,温暖的、恍如隔世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水墨的周庄里,我就是那小小的一个草书的字。
      小巷深处,一排排的旧条桌并列开来,虽没有一个听众看客,一男一女的评弹艺人却仍兀自弹拨着三弦,一板一眼地哼唱着旧时的曲调。乐不在外而在于心,水墨的周庄,气定神闲。
      鱼们
      非常喜欢养鱼。闲时,看笑意吟吟的鱼们妖妖娆娆地游来游去,啄食、追逐,无不生趣。有时会呆呆地看上半天,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但有时也会为了鱼们的不和而着急、生气,竟至屡屡试图揪出其中的滋事者给予严厉的打击,可那样一来,岂不成了以暴制暴了吗?只得叹息,有理智的人不过拌嘴呕气,使小性儿,比如我,不具备理智的动物打架闹事,不分清红皂白,比如鱼。
      曾同缸养过三种鱼,一对浑圆血红鹦鹉,一对扁平雪白战船,还有一条喜欢潜伏水底的狗仔鲸。鹦鹉算比较文雅些的绅士淑女,夺食时,只是象征性地对另一条作些威胁,并不真的下口。战船则不同,凶猛的一个总是将不敌的另一个逐咬得满缸乱窜,还不罢休,吃食时仍气咻咻地不断向另一个示威。发展到后来,连鹦鹉也不堪其苦,乖乖地缩在一角,伺机偷食,一旦得手,便迅疾回到“大本营”(鱼好像和人一样也有着约定俗成的法则,即逃走的一方一俟回到它该回去的地方,另一方便不再追究。只要你逃得够快。)真是可怜。只有狗仔鲸,两眼长在头顶,一副不屑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把这已立起旗杆的“霸王”放在眼中,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行动舒缓,悠然自得,还时不时张开大嘴打哈欠。那“霸王”也不去惹它,颇有自知之明。
      万物善为本,恶的毕竟只是少数。一日,“霸王”因贪食而消化不良,痛苦使它连正常的泳姿都无法保持,一会儿挣扎着向水面上游,一会儿又斜侧着身子直往下坠,反反复复。见此情景,其它几个乘势而出,摇头摆尾,洋洋得意。但是,有这样一个细节出现了:就在“霸王”又一次坠下之时,曾被百般欺凌的另一条战船居然迅速游来,用身子扛住侧坠的“霸王”,一下一下地将它顶起……
      不计前嫌,多么令人感动。可那“霸王”在得到医治身体康复后,却仍是我行我素,乱咬乱逐,扰得四鱼不安。毫无报恩之心。如此无情无义之徒,可恼!遂将之送人。
      相形之下,狗仔鲸是多么地温顺,其容貌又是多么地不俗且富有个性――大头大嘴小眼睛,三对探测器似的胡须有长有短,长短相宜,颇显拙朴、老成。还有它周身的颜色,头、背为淡黑色,隐隐有白色花斑,腹侧乳黄,腹部白色,且夹有规则图案的极浅黑晕;尾鳍和背鳍红色,末梢一圈渐浅,似镶了花边,颜色鲜明但不艳丽,有着无法形容的高贵。于是,缸里不再混养其它鱼种,只养两条个头相差无几、只颜色一条比另一条更深、更为美丽的狗仔鲸(特别注明,对于此两鱼之性别,始终不明)。
      初始,缸内平安无事,常常能看到俩扁平的大脑袋亲密地并排在缸底,像极一对举案齐眉的和睦夫妻。然而,此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是一天深夜,睡梦之中,忽被客厅鱼缸沉闷的撞击声惊醒,仔细一听,又是鱼跃水声,再听,则声息渐无,知非盗入室,便放心又睡,未作理会。
      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便是直奔鱼缸。一看,不觉大惊,至而痛彻心肺。只见缸内俩鱼鳍断翅烂,皮开肉绽,有的伤口处还挂着丝丝血肉,连那神气的长胡子也被从中折断,伤口沁着殷红。昨晚究竟发生了一场怎样的战斗呵,用“惨烈”这个词来形容简直一点都不过分。自大的人和自大的人在一起才会互相较劲,看来这俩鱼也是自大得不相上下呢。
      大概是药力的作用吧,随后的十几天,一切复旧平静。而缸内区域的划分则恢复至“霸王”时代――伤势较轻、恢复较快的那条几乎独霸了整个缸底,惨败者只被允许在鱼缸旮旯潜伏,藏头露尾,不敢有越雷池之举。
      戏剧性的转折是:当败者伤愈,缸内不知何时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角斗。这次,败者胜出,胜者反败。胜利者虽也是一副落花流水的样子,但它毕竟战胜了对手,败者主动撤离,将地盘让出。双方可谓一比一,暂时打成平局。
      以后的日子里又出现数次较量,而受伤落败的始终是二次大战的失败者,仿佛伤了元气的人,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正是笑到最后才笑得最美。这鱼理情同人理,所谓成者王侯败者贼。广阔天地,永远只属于那些成功者、胜利者!
      也曾以为鱼们之所以凶恶地打架,不过是为了争食。遂投放尽可能多的食物力争让每一个都丰衣足食。谁料,饱食之后不再去追逐缸里上下乱窜的活食却仍是奋力打架,不打到两败俱伤不肯罢休。据闻东南亚有种斗鱼,一生短暂,大约只能存活两三年,却是天天斗,日日斗,和身边一切雌的雄的鱼们激烈地争斗,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烦死了。可既然此鱼非彼鱼,也不缺吃、不缺喝,又不存在“第三者”之类,这么毫无意义地打来打去就让人搞不懂了。难道它们的体内竟也流有暴德的血液吗?
      同类不相容到这种地步,算鱼狠!
      前几日,由于饱食过量,两条狗仔鲸肠胃都受到严重的伤害,从嘴里吐出大量的虾和泥鳅后,两条鱼同时翻了肚皮。经竭力抢救,终于救活一条。事实证明,王者终归是王者,再一次胜出,这就是实力呀。而总是缩在旮旯一角的那条则无谓地牺了牲。最大的敌人真是自己。斗争没有使之消亡,而不加节制却使之再无重赛的机会。
      将它的遗体安葬在院内的一棵松树下后,女儿心情沉重,她甚至不想再要活下来的那家伙了。当埋怨的目光一齐射向缸内已可以自如游上游下的家伙时,却发现往日霸气十足的家伙居然一直是游在失败者的“专用”旮旯里,长长的胡须抖来抖去,阔大的嘴上下求索,似条小狗在嗅它往日熟悉的气息,久久徘徊、不肯游开。那长在头顶的高傲的眼睛,被一层淡淡的灰色笼罩着,似有着无尽的忧伤……
      胜了又怎样?
      老公说,看见了吧,它是觉得孤单了呢。在寻找它的同伴。又说,如果以后你再欺负我,我就让你也这么孤单……
      眼泪差一点点就从我的眼眶流出来了。多么阴险呐,让我孤单。真是世上唯老公与鱼难养也。把他喂那么胖,居然还拿鱼说事。罢罢罢,这两个人的光景,胜败又当如何?
      才不像鱼那么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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