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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榕城内外]榕城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4 04:48:28 点击:

      落梅调      一 晋安河边   这是一条晋朝的河流,那时候,还没有“福州”这名。一群从中原流落逃难来的士族们看中了这里―――三山耸峙,一江横亘,颇有金陵王气之象,五虎山遥指天南,左鼓山右旗山,乌、白二龙江交汇成滔天洪流,远山迤逦。这就是春秋剑师欧冶子的故乡,冶山、冶池、剑池尚有迹可寻。那么,就叫它“晋安”吧,但愿从此有晋一朝可以偏安于江右。让江南的和风细雨冲淡中原的刀光剑影吧,让胡马止息于浩浩长江边。远离中原,远离是非之地,甚至远离天然屏藩的长江。在深入蛮瘴之獠域的闽地,竟有如此景色,竟有如此好城池。一条随城边迤逦的河,长满了蒲苇和蒹葭的河洲上,远远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虽北地,何有此等景色?那河就名为晋安河吧。城为郡,河为池,三山拱护,万载永固的王土也不过如斯。
      晋安河只是保留了它的历史名字,而往昔的光景早已不再,闽都的三桅帆船从河埠里缓缓驶出来,沿着浩浩闽江水往东而去,那里是通往闽省外域的辽阔大海。晋安河连接了一座城池与一条历史长河。它已经被城市挤成了一条可怜的小河,城内的小河,虽然它仍然日夜流淌着,但灯红酒绿的城市显然不太在意它的存在。我看到的只是这个城市越来越浮躁的倒影,在泛着波光的晋安河里荡漾着,或明或灭。我想拾起一些属于它尘封的片言只字,但显然是无法实现的想象。城市已经让我们忘记了一些过去的生活场景:乡村的,非物质的,充满着精神光辉的记忆。河流被细心地砌了边岸,石质的或者水泥护岸让河流像城市里的道路一样机械、冰冷、坚硬而乏味,它不时散发出刺鼻的异味,漂浮着种种异物垃圾,或者浑浊或者微微清澈,但一切都无法改变它非精神的萎靡和颓废。没有蒹葭、没有蒲苇蔓妙、孤鹜齐飞,更看不到落霞那般燃烧的鲜红的倒影。它浮漾着的只是闪烁的灯光,五颜六色,斑驳陆离。它穿越了悠久的历史,却无法穿越当下的时光。它沦落为一条与臭水沟无异的污秽之河,晋安河已经死亡多时,我们却不时看到另一条陌生的河流,被冠以“晋安河”的名字。惟一可慰藉的是它沿河的长荫,绿榕匝地,鲜花旖旎。河边的草坪上,一些梅正在黄熟,枝叶披离,仿佛陌生的梦境一般。
      早春的时候,山樱花枝梢正侬纤合度。梅枝上花朵闪闪,雨便落了下来。
      
      二 在高楼的屋顶望月
      城市里的月夜似乎太容易被人忽略了,灯光的强烈而混杂足以使一轮皎月失去颜色。不知还有多少城市里的人还在意这月光?还有多少人会留意一轮明月的升起和落下?这似乎与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多关联。城市里的人在逼仄的空间里忙碌着,像城市里的某个零件日夜不停地转动,他们习惯了这种机器零件式的生活。一轮明月在他们毫不在意的时候升起了。它的光芒闪入了一条僻静的城市巷陌里。这里离闹市较远些,因此,便多了几分幽静的氛围。我的家便在这僻静的城市的一角。楼顶一览无遗,空旷而辽远的天空突然向我打开,远山、近水……城市在脚底下,它的灯光和浮艳已经无足轻重了,夜的天空在它的浮光之上,在物质层面不及的虚空之上。一轮明月登场了,仿佛它只是与我相约的稀客,它也只为我放出最亮的光明。
      幽暗的巷陌是微不足道的,那大街上流动的车灯,市嚣和尘埃都微不足道了。天地空旷之间,只有一轮明月和我。一个精神意义上的明月和一个文学意义上的我相遇。天风浩荡,远方的浑沌和无处,正好映衬了明月的无边与伟大。闽江在远处,只可惜,它沦陷于夹岸的驳杂灯晕里,仿佛一个尘世的女子,再无缘于这月色的华美。巨大的掌握着它,闽江像一条蛇一样驯顺和温良。这是一条与思想无关的河流,它属于俗世,或者说它被迫沦为俗世的玩物,它被经济学的概念分割成若干部分,它被待价而沽。而无人能够掌握一轮明月,掌握一个无限辽远的夜空。在这里,没有等级森严的观念,没有金钱的异味,没有地域的差异。平等、正觉。明月照着一个浮华的城市,也照着荒山野径,流水长洲,照着有灯光的窗子或者没有灯光的窗子,照着长林孤树,照着安寐与无眠。有思想或者没有思想的芦苇,有诗意或者没有诗意的风景。
      
      三 窗
      城市里的窗是另一只眼睛,它和另一些窗相对,规则排列,或明或暗,或大或小,或高或低。似乎可以直视无碍,却被一道不锈钢防盗网网住,尔后再被一层透明的玻璃挡着,再里头有一挂窗帘随时可能合上。属于阳光的通道敞开着,属于心灵的通道关闭着,窥视的眼睛随时存在,电子眼或者望远镜(普通的和远红外的),一些阴暗的心灵躲藏在某处好奇地窥视(多半不怀好意)。于是,窗户更多的时候是合上窗帘的。只有需要通风换气的时候,窗玻璃开启,让外边清新的风流进来。阳光在城市里显得稀罕而难得,城市里的风多半是污浊的,异味纷呈。城市里的阳光却是洁净的。一扇窗户是一个家向外张望的眼睛,家与家其实很真诚(要不也不需要设窗户了)。只是窗户里的人是复杂多味的。屋里的人需要往外张望,却不喜欢被别的人张望窥视。屋里的人心态是矛盾而复杂的。他们更多的时候宁愿让窗帘紧闭着,让一层厚厚的布取代了窗外的风景。粉红色的、淡咖啡色的,波希米亚风格的、古典主义的、欧洲复兴主义风格的,阿拉伯风格的窗帘五彩纷呈。而它们惟一的用途就是挡住外边的视线,当然,也挡住了窗外的蓝天白云、和煦阳光和新鲜的风。
      窗户自有房子开始就存在着,窗是窗,户是门,窗是门的另一种方式。门是给人进出房子提供方便的,因此,门是一个家的进出通道,需要一道厚实的门板来提供安全的屏护,城市里的门无一不是防盗的,坚固而开启程序复杂。家的安全就全交给这道门了,而窗是心灵出入房子的通道口,更多的是精神意义上的构件,人在窗上花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打扮构思:圆窗、方窗、花格窗、雕窗和孔窗。旧式老屋的窗更加讲究:有窗有扉,有棂有帘,青石雕的窗拱和窗座,富有艺术想像之美的窗棂和窗格,里头还挂着一道帘子,往往是竹青细篾,缠结着种种吉祥图案。窗外是园子,是围墙或者院角的某一株芭蕉,某一棵石榴,某一块玲珑剔透的假山石,某一个鱼池子,某几条姹紫嫣红的鱼,或者一枝斜插入视野的梅和一竿随风旖旎的竹子。窗户是紧锢着的心灵悄然放飞的起点,是心灵的出口。门让肉体进进出出,窗让心灵和思想进进出出。
      
      四 落雨
      落雨是一个偶然过程。雨落有三种境界,一是久旱之后,为甘霖,为人所极欢喜之事。二是春天落雨,缠绵绯恻,滋润世界万物,被称为好雨,知时节而发生。三是久雨成潦滂,此为人极厌恶无奈,成了涝灾的祸端。落雨还有三种境界:一是少年时的雨,是在歌楼之上听得的,红烛昏罗帐;二是壮年时的雨,舟旅客次于异乡,但见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三是暮年时的雨,是在僧庐下听得的,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的滋味已经悄然淡忘,只觉雨声如时光的脚步声,点点滴滴到天明。因此,南人习惯于长雨,仿佛北人之习于风雪。雨更多的时候是落在人的内心的。人欢喜的时候,雨声无不优雅动听,嘈嘈切切,仿佛珠落玉盘。人悲愁的时候,那雨却是催命的断喝是断肠的悲声。人之于雨,仿佛是世界两极的事物,人喜欢雨也讨厌雨,人喜欢春夏的雨,人讨厌秋冬的雨。同样的雨,何迥殊如此哉?
      雨落于阶前,是有韵次的,或曼妙妩媚或者豪放澎湃,或如二八佳人持红牙板,朱唇玉齿细吟慢唱杨柳岸晓风残月,或如关西大汉执铜琵琶铁棹板唱“大江东去”。豪雨来时骤去时急,转瞬间烟消云散。雨声仿佛也有雅俗之分别,落雨扑窗,是轻佻浅薄之举,也是俏皮轻灵的雨,俗则俗,却有几分可爱。落雨大江,浑蒙恣肆,仿佛千军万马之阵,厮杀正酣。雨过山林,千声汇集,如洪流奔宣,如瀑如湍,雨落成大境界,是为大气之雨。雅中更显豪放之气,是绿林好汉式的落雨。而雨打芭蕉,推敲于修篁之间,细捻慢拢,勾挑抹切,如操琴之指,便是文人式的清高的雅境,雨落得极有诗意风味,却多了些阴柔妩媚。彻夜的雨如独语,与暗夜中的事物交心,或者偶尔飘入了一个不眠者的耳中,便让他更加难以成眠,成为某个愁的种子,忧的媒人。雨让人心焦,雨让人欣慰,雨让人愁苦难遣,雨让人痛快淋漓……
      落雨时,打开一扇窗,伸出手去,雨落在手心,微凉,像某个遥远的问候。
      
      
      初夏的田园牧曲
      一 花啊
      我们南方人习惯称开花的植物叫花啊,很亲切,像喊一个人的名字。闽西北的邵武人喜欢在一句话的后边拖一个沉重的尾音,比如今天呢,那“呢”字就拖成了“哪”(nei)。比如见到一个熟人,就会开口喊,嗓门很大,唯恐别人没听见他的喊叫。花啊,初夏时的花已经荼靡了,佛教里有个词叫荼毗,就是指僧侣去世后火化。(梵文Jhapita,又曰�毗,�维�鼻多,耶维,耶旬。译为焚烧,犹言火葬,僧死而焚其尸也。)“春到荼靡花事了”,这荼靡大概是春天最后盛开的花儿,它是一种南方的花,野蔷薇的一种,花白而繁密,在山野间开得滋盛,而春天却在这繁密而洁白的花间悄然凋谢了。太阳已经到达立夏的黄经线了,立夏三候:“一候蝼蝈鸣;二候蚯蚓出;三候王瓜生。”王瓜者,黄瓜也,江浙话“黄”与“王”同音。大地上出现了蝼蝈的鸣叫,而南方的水田里更多的是蛙鸣,当然,在夜间天气凉下来的时候,一些原本在秋天里鸣叫的虫子也出来叫唤了,声音很清脆细嫩,多半是试喉嗓,蚯蚓出,地气上升,蚯蚓夜出觅食,雨水多了,土壤里含水量太大,蚯蚓出来透透气。黄瓜藤蔓开始上棚架,立夏时节,万物繁茂。明人《莲生八戕》一书中写有:“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天地之间,万物繁茂,一派清明之象。触目皆绿,绿得像油彩,像随意泼开的绿油漆。阳光在树叶尖上跳舞,将这种绿意和油润的印象逐一加深。人在太阳底下的影子日渐短小了,阳光在地上变得炫目,让人几乎难以睁大眼睛。人像一枚枚日晷,在太阳底下行走的日晷,影子的长度随季节变化,而夏季,仿佛一日之正午时分。荼靡开得极为靡盛,一片片乳白的花瓣朝着天空和太阳,繁衍、扩展,将花的诗意做了个了结,心思细密的人,比如古代的文士或者怀春的少女的哀伤从此和这种寻常的花结下了缘。春到荼靡花事了,花的事情,诗意而含蓄的词句。浪漫的时代结束了,接下去是言归正传的夏季。《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立,建始也,”“夏,假也,物至此时皆假大也。”女孩应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错过浪漫的春天,也就错过了一个嫁人的好季节,她难免会为此着急,心有悻悻焉,一年中最值得浮想联翩的春天逝也夫,归宿在何处?“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途有蔓草,夏初生矣,到处是茂盛的野草,抽出紫色而迷蒙的花序,像苇荻,像春逝的忧伤。
      
      二 忧伤的短笛
      “我喜欢黑夜过去后晨星初现的时刻,露水遍地,玫瑰园里静悄悄,花朵在黑夜里为谁开放,为谁芳香?”莎士比亚剧里总是出现这样唯美而忧伤的句子,初夏到来,玫瑰花按时开放,在微明的黄昏里,在乡村的道路上,玫瑰的花香像诗一样击中我的内心,让我浑身颤栗不已。想起若干年前的某个初夏的黄昏,在永安城的某个小巷,我邂逅一片猩红的玫瑰,在一个院子门口寂寞地开放,在向晚的风中摇曳不止。它仿佛是我心仪的某个女子,不经意撞见,而她却落寞无助,像个弃妇似的。浓郁的芳香在风中水一样漫延,这是花的语言,就像莎翁的优美文笔。那条巷似乎很少人走动,幽深莫测,路灯稀少,这样的地方潜在着一种让人不安的因素。而这唯美的猩红玫瑰却被拒之门外,让人心生恻隐,为她的际遇抱不平。这是一种让人心动的际遇,内心的复杂滋味无以言表。
      初夏的夜空,清湛如洗。斗柄东南指,勺向西北,晚星寥落,那一缕微茫的暮色尚未褪去。小城的夜总是显得更为惬意些,虽然也有着城市里的喧嚣和繁杂,但总体是安宁的。来自城外乡野的风带着明显的夏的气息―――树叶青涩和不知名的花香。在小巷口,碰到一块石敢当,上边隐约隶书泰山石三字,这块带着点神秘色彩的石块让我对小巷有了些敬畏,仿佛在黑暗中,有一些看不见的魂魄和神灵在游荡,它们在这块头面前畏葸不前,彷徨欲去。猩红的玫瑰为谁而开?在这无人的小巷,在这向晚的黑暗里,谁能够邂逅它迷人而忧伤的芳香?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是《小放牛》,那笛声忽近忽远,随着风而曼妙。笛声里夹着一些落寞的意味,我像米兰•昆德拉小说里的那个黑衣人,怀着好奇和无聊的心态,在小巷里穿行,跟踪一个衣着光鲜的贵妇或者一个头光油面的绅士,想进入他们的生活,窥测他或者她的内心。笛声像敞开的一条道路,在我面前徐徐出现,我想进入它的深处,然后随着笛声到处游荡,窥测各种可能遇见的事物。博尔赫斯给了我一个恰切的比喻,黑夜像一只没有出口的铜壶,我摸得着它细腻而冰冷的器壁,却不知东西。这时候,笛声仿佛一缕拯救的光芒,它落在我的眼前,照亮那一小块地方,青铜器的光芒让我确信我的存在和世界的存在。
      玫瑰花开放在夜的内心,我无法揣测它的具体意像,同样,我无法到达它的内心,无从了解它的真实意义。
      一朵花开在内心里,夏天变得多么迷人。
      
      三 野有蔓草
      一条小路可以生出许多萋萋的草来,足以淹没一个人刚刚蓬勃起来的心情。初夏时节,蔓延的草像一种夏天的信心,到处宣示表白。柔软的草随风蔓舞,绒蒿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青苦味,还有紫苏,绽放出朵朵细微的紫花,有些诗意,葛蒙络起它所能够到达的每一块土地。葛是一种最为狂野的草,毛绒绒的藤蔓仿佛来自大地的精灵,它用柔软而绵长的手探触着坚硬的泥土和岩石。寸寸丈量着大地的身体。初夏的时候,内心会生出一种安逸和满足感,路边长着一种类似于麦子的野草,长穗,灰色,弯垂,像诚实的庄稼。是为野麦草,另一种如细微的豌豆,古称为薇草,《史记•伯夷列传》载:“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陷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竟饿死。”初夏的首阳山,战乱刚刚过去,王城上矗起周王朝的旗帜,两个清瘦的中年男人竟自俯身向大地,大地上刚刚长出青青的草,他们捡拾着一丛丛细瘦的薇,山下的春麦长势诱人,可是,天下已经宗周了,不再是他殷家的了,采薇而食,怀饥而歌,一个前朝的贵族,宁可饿死,这气节是不可失的,于是,细微的野豌豆从此和骨气联系在了一起。野麦草和薇是初夏时山野间摇曳着的菁菁草之一,数千年后,在另一处草野,荒草萋萋,春事已了,碰到这些古代的义草,我内心里充满了敬意和感慨。
      通往山边的小道,行人稀少,所以,野草滋盛。一种草长得宁静而忧伤,开着顶簇的黄花,名为过地黄,另一种鼠曲草,也开着黄花,披着一层银灰色的细绒毛,这种草通常长在水田边和荒芜的溪畔沟壑边。我希望能够碰到一位让我心动的女子从身边走过,在若干年前,我经常去永安罗家山、樟林和上坊乡等地,那里有乡野的女子,俊俏,如野花般质朴。山上长着一种蔓生的铺地黄草,漫山遍野,营构出一种秋天的意味来,只是,树梢是绿意溶溶的,空气也滋润着,在初夏的大地上看到黄花,是另一种让人心动的感觉。那种黄色纯粹,像阳光一样纯粹,澄黄,想起凡高的画,那种像锐利的柠檬黄一样的光芒从此点燃在内心里,让夏天多了些深沉的内质。麦田已经离开我们的视野,麦田里那种无处不在的黄色,是否代表着夏天的颜色?乡下许多田荒芜着,从上一年的秋天开始,直至现在。会不会有人来插下稻秧?野草已经凋萎枯黄了,一季的野草行将消逝,包括那些唯美而忧郁的鼠曲草和铺地黄。人轻易就忽略了土地的存在,人仿佛从此不再食人间烟火,农人走出去了,让村庄也几近荒芜了,一大片村庄荒芜了,土地从此属于野草。无人采薇,他们对土地嗤之以鼻,包括对于村庄的未来。铺地黄簇拥着的村庄的田野,自然不会碰到什么清扬婉兮的美人了,野草蔓芜,内心的忧伤是无人知道的。村庄无能为力,铺地黄在静默中开放并凋谢。
      我采撷了一束野花,它黄得让我心碎,手心冰凉。
      
      四 牛和农耕时代的爱情生活
      印象里的牛,在这时候几乎没有空下来嚼一口草的时间。而我却碰到了一大群在山野里自由觅食的牛,它们无所事事,像悠闲的老人一样,它们忘记了季节的存在。田野里还长着荒草,而村庄里似乎无人关注这即将消逝的插秧季节。稻田里还能够看到一些陈旧的稻草茬,不知道已经荒芜多少年了,那些稻草茬已经泛白,甚至被沤成污黑,淹没在荒草丛中。牛采食着鲜绿的嫩草,紫野麦草和薇,水蒡和野芹菜,白筋马耳菜、水蕹菜等足够满足它们日渐挑剔的口胃了。
      牛懒洋洋地躺在草坡上,静静地反刍。小牛毛皮油亮,额头上顶着一枚枚漂亮的毛旋花,牛眼睛里水汪汪的,它们正在接受来自父母辈的经验,它们似乎不再和这些田野有关,它们只属于它们自己,日出而出,日落而归。在村庄空荡荡的道路上,牛们排成自由的队形,它们几乎成为村庄里的新主人。老人在各自的家里忙碌着,妇女在河边捣洗衣裳,或者在路边树下奶着孩子,她的身边跟着两个或者更多的孩子,看着她白花花的乳房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婴儿脸上沾着腥臊的奶汁,一脸的幸福。经过她身边的牛看到她,频频回头,似乎理解这种哺乳的行为,原来人类和它们是相通的,在内心里,它们认可了人类的育婴行为。牛走向各自的家,村庄的道路复归于宁静,只有鸡鸭和狗在欢跑着,它们延续着村庄即将到来的黄昏。村庄里只剩下了老人和妇孺和家畜们。关于村庄的爱情生活,现在只剩下了牛这惟一的主角,男人们出去打工了,包括他们年轻的妻子。村庄里那些老男人老女人们已经远离了爱情的年代。过去,某个村庄里的女人嫁过来,最好的一笔嫁妆就是一头健壮的耕牛。现在,耕牛失去了使用的意义,牛只是成为留守村庄里的人的一部分,它们是另一种青壮劳力,是青壮的男人和女人的替身。老人和妇孺需要这些牛来完成一些重要的体力活,比如拉车,山上砍下来的木头等物,自己是扛不动了,需要牛来完成这些事情。
      村庄后边是荒弃的一些稻草垛,那些旧稻草挂在一棵树上,成为一种图腾物。初夏的时候,马尾松长出新的针叶来,远远望去,在沉默的墨绿色上新添了些灰绿的点缀。过去,未婚的男人和女人们在这些树底下,在稻草铺成的垫子上疯着,发泄着青春和爱情。他们结婚,生子,哺乳,然后像种下一茬树一样,将这些村庄的野孩子们抚养长大,继续他们的故事,爱情在山间像树和草一样繁衍和更新。现在,农耕时代的爱情结束了,年轻人的爱情不再与村庄有关,他们在遥远的外乡完成了爱情和生育后代的重大任务。那些孩子像收获的庄稼一样被送回村庄,交给父母辈抚育了。如今村庄里可以看到的爱情只有牛了,漂亮的牛情侣成双成对出现于村庄后的荒草坡边,在河边丛密的苇子荡边,牛的爱情直接而赤裸。牛旁若无人地交媾。村庄被无边的荒凉日渐包围着,或者,这就是村庄本来的面目?无所事事的牛加速繁殖着自己的后代,而这些牛的后代多半会成为村人们的盘中餐,美味的牛肉改变着他们世代的观念,牛如兄弟。现在牛的孩子可以随意宰杀吃肉,这是什么概念,想想让人不寒而�。牛替代了人,构成农耕时代爱情的最后风景。
      【责任编辑 黄哲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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