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突袭珍珠港的翌年，1942年4月18日，美军16架B-25轰炸机从航空母舰“大黄蜂号”上腾空而起。呼啸西去，成功地轰炸了东京。这一作战行动以日本本土上遭到第一次空袭而载入第二次世界大战史册。
其实，早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中国抗战开始后不久，中国空军就发动过一次对日本本土的政治空袭。
事情发生在1938年5月，当时，日本军国主义气焰正炽，庞大的军事力量正在中国的土地上恣行无忌，长驱直入，相继占领华北、华中、华南的大片领土，并计划占领武汉、广州，以一战定乾坤，结束中国战争，拥有2700架飞机的日本空军也不断狂轰滥炸中国前线和后方。中国空军在抗战爆发前两年刚刚组建，作战飞机仅300架，自淞沪抗战投入战斗，因日我双方实力悬殊，到武汉会战前夕，几乎消耗殆尽，武汉以东的制空权完全操诸敌手。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当局决定采取一次大胆行动，派空军跨海东征，对日本进行政治空袭。
5月19日夜，月明星稀，八名中国飞行员由大队长徐焕升、副队长佟彦博率领，分驾两架马丁式飞机次第升空，航向直指日本列岛。飞行员们皆抱以死报国的决心，各留遗嘱。机上满载着“告日本国民书”，“告日本工人书”，揭露日本军阀的反动宣传，号召日本人民行动起来，为解除两国人民的痛苦，打倒日本军阀而斗争。凌晨三点，飞行员们飞临日本九州重镇长崎市。街灯明晰，俯视通衢小巷历历在目，整个城市完全处于无戒备状态。飞机盘旋一周，借助街灯撒下第一批传单，一时间，长崎市如同大雪骤降，被纷纷扬扬的传单笼罩。飞机随后掉头北上，经久留米来到福冈。这时，福冈方面已经接到通知，全市灯火突灭，探照灯对空照射。飞行员立即投下照明弹，借助光亮再次“漫天飘雪”，而后沿九州岛西海库飞行。就这样，他们在日本沿海各城市共计撒下数百万份传单。完成任务后，已是晨光曦微，飞行员们乘着曙色飞返祖国。趾高气扬的日本当局，完全未料到中国空军居然敢于数千里突袭，远征其巢穴，一时莫知所以。中国飞机在日本本土活动这半个多小时，既无飞机升空截击，防空高炮也未发一弹，直到中国飞机已离开日本国境，日本方面才电令京沪杭一带的日军进行拦截。在这一带，中国飞机虽遭敌舰炮火射击，但毫无损伤，上午10时安然返回驻地。
弱小的中国空军在抗战初期，强敌气焰方张之际，不避艰险越海远征日本的传奇般的壮举，振奋了正在顽强抗战的中国人民。20日上午，消息传到当时抗战的中心武汉三镇，各界代表上千人齐集武汉机场举行盛大欢迎仪式迎接远征将士。参加远征的飞行员在驻地略事休息后再次驾机，11时许到达武汉机场，受到隆重热烈的欢迎。武汉各报以“越海东征告诫敌国”等醒目的标题报道了这一消息。21日，日本东京《日日新闻》也报道了这一消息，陆军部表示沉默。九州各地的日本当局出动警察四处搜集传单，防止民间扩散。在中国的日本占领军干脆扣压各报有关报道，封锁消息。
中国共产党对国民党将士的这一壮举，当时也给予了高度赞扬。5月22日，周恩来、吴玉章分别代表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赴武汉国民党航空委员会政治部，向空中勇士们赠送锦旗，中共中央的赠旗上赫然写着“德威并用，智勇双全”八个大字。
(摘自《纵横》)
(插图:一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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